雪地上的女尸
菜——正宗的英国料理,很受大陆美食家们的青睐,在那些二流餐馆、饭店是吃不到的。而且我要说的这件事也不是夸张。十九世纪早期,一支考察队被派往伦敦并递送回一份有关奇特的英格兰布丁的报告:‘我们法国就没有这种东西,’他们写道,‘长途跋涉到伦敦来品尝五花八门的英国布丁精品是值得的。’而且在所有布丁之中,”波洛喜形于色地接着说道,“首先要数圣诞葡萄干布丁,例如我们今天刚刚吃过的,那是家制的,不是买的吧?”
“是的,先生,我用自己的配方做的,我做了许多年了。我来帮忙时,莱西太太已从伦敦的一家商店订购了一块布丁,她说怕给我添太多的麻烦。我说,这可不行,夫人。非常感谢您想得这么周到,但从商店买来的布丁怎能抵得上自家做的圣诞布丁呢?而且,”罗斯太太像个艺术家欣赏自己的作品那样自豪地说,“店里卖的一般是在圣诞节前几天做出来的,做得晚了。绝好的圣诞布丁应该提前几个星期就做出来放着,放的时间越长越好吃。我还记得,当我还是个小孩子时,我们每个星期天都要去教堂听开始募捐时的那声‘万能的上帝啊,我们恳求您’。因为那个募捐是个信号,布丁在那个星期就得做出来。那时人们一直是这么做的。星期天我们募捐,那一周我母亲就会按时做起布丁来了。今年这儿也本该是这样的。但事实上那块布丁只是在圣诞节前三天做的,就是你到这儿的前一天,先生。然而,我还是坚持按老习惯办,家里所有的人都必须走进厨房搅拌搅拌,再许个愿。这是老传统,先生,而且多年来我一直坚持这么做。”
“太有趣了,”波洛说,“太有意思了。那么说,所有的人都进了厨房?”
“是的,先生。年轻的先生们,布里奇特小姐,还有从伦敦来的那个先生,他的姐姐,戴维先生,戴安娜小姐,也就是米德尔顿大太。我要求这些人都要搅拌一下布丁,他们都照我的话做了。”
“您做了多少布丁?就这一个吗?”
“不,先生,我做了四个,两个大的和两个小的。另一个大的我计划在新年那天吃,小的是留给莱西上校和莱西太太的,他们非常喜欢吃布丁,而且家里也没多少人。”
“噢,是这样。”波洛说。
“实际上,先生,”罗斯太太随意说了一句,“本来今天让你们吃的不是这块布丁。”
“不是这块布丁?”波洛皱了皱眉头。“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这样的,先生。我们有一个很大的圣诞布丁模子,一个瓷模子,顶部还有冬青和槲寄生的图案。我们一直是把布丁放到模子里再做。不幸的是,今天早晨,安妮爬上梯子从杂物架上拿模子时,不小心打了个趔趄,把模子摔到了地上。既然这样,先生,我自然不会再用里面的布丁料了。您说呢?里面肯定会有碎渣的,于是我不得不改用另一个模子,新年要用的那个。这个只装在很普通的碗里,布丁的形状倒是很圆,但都不像装在圣诞布丁模子的那块好看。天知道我们上哪儿能再弄到那样一个模子,现在那么大的模子很少见了。商店里卖的都小得可怜。现在就连一个能装八九个鸡蛋再加熏肉的早餐盘子竟然都买不到。唉,现在和过去不一样了。”
“是的,今不如昔。”波洛说,“但今天却并不是这样,这个圣诞就像以前的圣诞一样,难道不是吗?”
罗斯太太叹了口气说:“能听您这么说我很高兴,先生。不过,当然了,我现在已没有过去的那些好帮手了,那些手艺高的帮手没有了,现在的姑娘们啊……”她压低了嗓子说:“她们倒是很听话,勤快,可却没受过什么正规训练。先生,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岁月一去不复返啊!”波洛说,“我有时也感到很伤感。”
“这座房子,先生,”罗斯太太说:“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