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甘尼迪医生
营地和一片伸展到海边去的荒野。
“多荒凉的一个地方,”格温达说,有点颤栗。
房子本身也是荒凉的。显然,甘尼迪医生把这样的现代革新嘲笑为中枢神经发热。开门的是一个黑不溜秋、使人望而生畏的女人。她领他们穿过家具极少的大厅,来到了书房,甘尼迪医生就在这里接待他们。这是一间长方形的、相当高的房间,里面排放着书架,架上放满了书。
甘尼迪已上了年纪,他头发灰白,浓眉下有一双敏锐的眼睛。他凝视着他们,从这个到那个。
“里德先生和里德夫人吧?这里坐,里德夫人,这椅子也许最舒眼。好,关于什么样的事呢?”
吉尔斯流畅地叙述了他们事先安排好了的故事。
他和他妻子最近才在纽西兰结婚,来到了英格兰,这是他的妻子在儿童时曾住过的地方,她想要追寻老家的朋友和关系。
甘尼迪医生笔挺地坐着,有礼貌,但很明显,他正被在易动情感的家庭关系上的殖民主义的坚决主张所激怒。
“你认为我的妹妹——我的异妹——以及可能我自己与你们有关系喽?”他彬彬有礼地问格温达,但带着一点敌意。
“她是我的继母,”格温达说道。“我父亲的第二个妻子。当然,我真的完全记不得她了。我还很小。我的未婚名是哈利戴。”
他盯着她——然后,脸上现出了光彩的微笑。他变成了另一个人,不再感到孤苦伶丁了。
“老天爷!”他说。“你是格温妮!”
格温达热切地点点头,忘记了很久的昵称在她耳里回响,感到又放心,又亲昵。
“是的,”她说。“是格温妮。”
“哎呀,我的天!长大了。结婚啦。时间过得多快呀!一定是——一嗯——十五年——不,当然,比那还长。我想,你记不得我了吧?”
格温达摇摇头。
“就连我的父亲也记不得了。我的意思是一切都已模糊不清了。”
“当然——哈利戴的第一个妻子是纽西兰来的—一我记得他是这样告诉我的。我想是一个很好的国家。”
“它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国家——但我也相当喜欢英格兰。”
“是访问——或是在这里定居了”他按了铃。“我们一定得喝杯茶。”
高个子女人来时,他说。“请沏茶来—还有——嗯——热黄油烤面包,或者——或者蛋糕,或者别的什么。”
可敬的女管家好象带有恶意,但她说道,“是,先生,”便出去了。
“我平时不喜欢喝茶,”,甘尼迪医生不清楚地说道。
“可是我们得庆祝一下。”
“你太好啦,”格温达说。“不,我们不是来访问的。我们已买下了一间房子。”她停了一下,补充道,“叫希尔赛德。”
甘尼迪医生模糊地说道:
“哦,是的,在迪尔茅斯。你们是从那里给我写的信。”
“这真是最离奇的巧合,”格温达说。“是不,吉尔斯?”
“应该这么说,”吉尔斯说。“真的令人惊愕。”
“是一间待售的房子,你知道,”格温达说,面对甘尼迪医生的明显的不理解,她补充道,“是我们很久以前住过的同一间房子。”
甘尼迪医生皱起了眉头。“希尔赛德?可是确实——哦,是啦,我听说他们把它的名字改了。以往是圣什么或别的什么一看我说的是不是这间房子——在利汉普顿路,往城里走,在右边?”
“是的”
“是那间。亏你想得出多有趣的名字。等一等。是圣凯瑟琳家族——人们习惯那样叫的。”
“我真的在那里住过,是不?”格温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