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在敌营中
“啊哈,我来了,”弗兰基想道,“平安地进了敌营。现在,要看我的了。”
门上有轻轻的敲门声,巴辛顿一弗伦奇夫人进房来了。
弗兰基在枕头上略微抬起身子。
“我深感歉意,”她声音微弱地说,“给你带来这么多麻烦。”
“别瞎说,”巴辛顿一弗伦奇夫人说。弗兰基再次听出这个冷漠的、引人的、慢腾腾的声音中略带美国口音。她想到了马钦顿伯爵说过汉普郡的巴辛顿一弗伦奇家族中有一位娶了一个美国女继承人的事。“阿巴思诺特医生说,如果你保持安静,一两天后就会完全正常。”
弗兰基觉得此时自己应该说点“原罪”或“临终关怀”之类的话,但又担心把话说错。
“他看上去人挺好,”她说,“对人很厚道。”
“是个非常能干的年轻人,”巴辛顿一弗伦奇夫人说,“幸运的是,他刚好碰巧路过这儿。”
“是呀,是这样吗?当然,并非我真的需要他。”
“但你不可以多说话,”女主人说,“我吩咐女仆送些你用的东西来,她可以安排你舒适地入睡。”
“真是太感谢你了。”
“不用客气。”
这个女人离去时,弗兰基感到一阵眩晕。
“一个漂亮好心的女人,”她自言自语道,“无可置疑的漂亮。”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在对女主人玩—个卑鄙的把戏。她的脑海一直被残忍的巴辛顿——弗伦奇把——个无辜的受害者推下悬崖这种景像牢牢占据着,以致在这幕戏剧性场面中稍次的角色就没有进入她的想象之中。
“得了,”弗兰基想道,“眼下我得把这事彻底弄明白,不过我但愿她对这事没这么认真就好了。”
她就这样躺在光线渐渐变暗的房间里度过了一个枯燥无味的下午和傍晚。巴辛顿一弗伦奇夫人来看过一两次,观察她情况如何,但没在房里逗留。
然而,第二天弗兰基迎来黎明后,就表达要人作伴的愿望,女主人来同她坐了一段时间。那天结束时,她俩发觉她们有许多相同的熟人和朋友。弗兰基怀着一种内疚不安的心情觉得她俩已经成了朋友。
巴辛顿一弗伦奇夫人多次提到她丈夫和小男孩汤米。
她似乎是个普普通通的女人,深深地依恋着自己的家庭,然而弗兰基总有某种感觉认为她并不是很幸福。她的眼里有时会有一种焦虑的神色,与其平静的心灵不相一致。
第三天,弗兰基起床后被介绍给男主人。
他身躯肥大,下颚厚实,神情温和但有点心不在焉。他好像大量时间都闭门于书房。但弗兰基判断出他很爱妻子,虽然对妻子的关心很少留意。
七岁的小男孩汤米身体结实,性格顽皮。西尔维亚显然很溺爱他。
“住这儿真舒服。”弗兰基叹口气说。她此时正躺在花园里的一张长椅上。
“我不知道是否碰伤了头,或伤在什么地方,但我只是感觉不想动。我就想在这儿一天天躺着。”
“行,躺吧,”西尔维亚语调镇定,不引人注意地说道,“别动,我说的是真的。别急着回城去。你要明白,留你在这儿,我觉得非常愉快。你这么活泼,真讨人喜欢。有你在我很高兴。”
“所以她需要高兴,”弗兰基脑中掠过这个念头。同时她又因自己的所做所为感到惭愧。
“我觉得我们真的成朋友了。”对方又说。
弗兰基更觉惭愧。
她正在做一件卑鄙又卑鄙的事。她应该罢手不干!回城里去……
女主人还在往下说:“这儿不会太枯燥的。明天我的小叔子要来。我肯定休会喜欢他。大家都喜欢罗杰尔。”
“他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