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那末,你不认为,你试图阻止我这样做是多么不可原谅的无礼吗?”
他把这个问题考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说:
“不,并非我无礼。您知道,这种事情您不能做。”
希拉里气呼呼地说:“你可以暂时阻止我这样做。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把这些药片拿走,把它们扔到窗外或别的什么地方。但是,你却不能阻止我过些日子再买更多的药片,或者从大楼的顶层跳下去,或者卧倒在一列火车前面。”
那个年轻人考虑了一下。
“当然不能,”他说,“我同意我不能阻止您做任何这类事情。不过,您今后是否还愿意这样做,这却是一个问题。比如说,明天您是否还愿意这样做呢?”
“你认为明天我就会有不同的感情吗?”希拉里用略带辛酸的语调问。
“一般人是这样的。”杰索普几乎是辩解地这样说。
“也许是这样,”她考虑了一下,说,“如果你是在一时冲动的绝望下干这种事情。但如果你是在冷静思考的绝望下干这种事情,那就完全不一样了。在这个世界上,我没有什么值得为之活下去的东西,你知道。”杰索普把他像猫头鹰一样的头偏朝一边,并且眨了眨眼睛。
“真有趣。”他说。
“真没趣,一点儿趣也没有。我不是一个十分令人感兴趣的人。我所爱的丈夫抛弃了我。我惟一的孩子因患脑膜炎而痛苦地死了。我没有亲密的朋友或亲属。我没有职业,也没有我爱做的任何技艺或工作。”
“您命真苦,”杰索普感叹地说。接着,他又有点迟疑地补充了一句:“您不认为这样做不对吗?”
希拉里激动地说:“为什么不对?这是我的生命呀!”
“是您的生命,不错,”杰索普性急地重复道,“我不是在高谈伦理道德,但是,您知道,有些人认为这样做不对。”
希拉里说:
“但是我不是这些人当中的一个。”
杰索普很不得体地说:
“的确如此。”
“也许,现在,先生,你——?”
“我叫杰索普。”年轻人说。
“也许,现在,杰索普先生,你不会再管我了。”
但是杰索普摇摇头说:
“不行。我要知道,这一切的背后究竟是什么。现在,我已经弄清楚了,是不是?您对生活失掉了兴趣,您不想继续活下去,您或多或少欢迎死这个念头?”
“是的。”
“好,”杰索普乐呵呵地说,“现在我们知道我们谈到什么地方了。让我们接着谈下一步吧。一定得用安眠药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
“唉,我已经告诉过您,安眠药的作用并不像人们所说的那样罗曼蒂克。而从大楼上跳下去呢,也不美妙。您不会马上死掉。在火车前卧倒也一样。我要说的是,还有其他路子可走。”
“我不明白你话的意思。”
“我要建议另外一种方法,实际上,是一种光明正大的方法。这种方法还具有某种兴奋作用。我可以毫不隐瞒地对您说,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您不会死。但是,我相信,那时假如出现这种情况,您不会反对活下去的。”
“我一点也不懂你在谈些什么?”
“当然,您不懂,”杰索普说,“因为我还没有开始给您讲这种方法。恐怕我不得不啰唆一番——我的意思是,我要给您讲个故事。我可以开始吗?”
“随你便吧。”
杰索普并不理会她表示同意时的那种勉强样子,就以最严肃的方式谈起来了。
“我估计您是经常看报并且一般说来了解时事的那种妇女,”他说,“您一定在报上看到过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