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要在此地的大光明旅馆住四天。”
他行个礼走了。希拉里走出耀眼的火车站,才看清手中的名片是:
亨利·劳里埃先生。
出租汽车飞快地开出了城,经过乡村,上了一座小山。希拉里想方设法向窗外看他们是在去什么地方,但是天已黑下来。除了经过一座座有灯光的楼房外,其他什么也看不见。难道就从这里开始她离开了正常的旅行而进入不明之地?劳里埃先生就是那个劝说托马斯·贝特顿离开他的工作、家庭和妻子的某个组织的使者吗?她坐在出租汽车的角落里胡思乱想,不知汽车要把她带去哪里。
但是,出租汽车毫无差错地把她送到了吉美宫旅馆。她下了车,通过一个拱形入口处,发觉室内是东方样式的,非常高兴。有长沙发、咖啡桌和本地地毯。从登记处,她又被带着穿过互相连接的几个房间。到了一层平台。一路上尽是橙树和香花,曲阶回廊,直到一间宽敞而舒适的卧室,全是东方情调,但又装备了二十世纪旅客所必需的“现代化设备。”
服务员通知她,晚饭七点半开始。她打开行李拿了点日常用品,梳洗一下,就下楼了。经过那间东方式的长长的吸烟室,穿过平台,从右边走上几步,到了灯火通明的餐厅。
晚餐很精美。希拉里用餐时,餐厅里人们进进出出,络绎不绝。这一夜,她实在太累了,没有心思去打量那些人并对他们加以分类。但是,一两个特别显眼的人还是引起了她的注意。一个上了年纪的人,脸色发黄,留着一小撮山羊胡子。她之所以注意到他,是因为他身边的人对他那样毕恭毕敬。他一抬头,桌上的菜碟子就撤下去了,并且换了新的。只要他的眉毛稍微皱一下,服务员就急忙跑过来侍候。她很想知道这个人是谁。大多数用餐的人都很明显是取乐的旅游者。中央的大桌上有个德国人,还有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黄头发的漂亮女郎。她想,这一对大概是瑞典人,也可能是丹麦人。有一家带着两个孩子的英国人。还有几群旅游的美国人。另外,还有三家法国人。
晚餐后,她在平台上喝咖啡。似乎有点凉意,但不打紧,她很喜欢扑鼻的阵阵花香。不过,她还是很早就去睡觉了。
第二天早晨,她坐在平台上一顶镶着红边的遮阳伞下,希拉里感到所有这些都不可思议。她坐在那里,装扮成一个死了的女人,期待着惊人的也是奇特的某些事情发生。话又说回来,那个可怜的奥利夫·贝特顿出国难道不很可能是为了减轻她思想感情上的负担吗?也可能,就和别人一样,那个可怜的女人也被蒙在鼓里哩。
确实,对她临死前所说的那番话完全可以作出平常的解释。她要托马斯·贝特顿提防那个名叫鲍里斯的什么人。她脑子不清醒,说了一小段奇怪的打油诗——她曾继续说什么开始她并不相信。不相信什么呢?可能仅仅指的是托马斯·贝特顿为什么那样被拐走了。
听不出什么阴险的含意,也找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希拉里凝视着下面的花园,这里很美,又美又安静。孩子们絮聒着跑上跑下,法国妈妈呼喊他们,呵责他们。那个瑞典金发女郎走过来在一张桌旁坐下,打了个呵欠。她取出一管桃红色唇膏,在她那已经涂得很美的嘴唇上抹了起来。她一方面以驻颜有术自诩,另一方面又有点顾影自怜。
立刻,她的伴侣——希拉里认为,她的丈夫,也可能是她的父亲——来了。她点头示意,连笑也没笑一下。她向前倾着身子跟他谈话,很明显是在埋怨什么。他先是反对,又表示道歉。
那个脸色发黄并留着一小撮山羊胡子的老人从下面的花园走上平台。他一直走到墙根下的那张桌子边坐下,服务员立即如箭离弦地跑过来。他要点什么,服务员鞠了个躬就走开了,急忙地为他服务。那个金发女郎兴奋地抓住了她伴侣的胳膊,并且两眼直盯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