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窗户旁边的人
,他研究出来的似乎并不多,”雷德纳太太冷冷地说,“他也许是一个碑铭专家,但是,却是一个特别懒的人,整个下午的时间都给他睡掉了。”
“我们很想念比尔德,”雷德纳博士说,“我感到这个人有一点不照正统的方式行事——不过,当然,我也没有判断他的能力。但是他翻译的一两个碑铭,至少是很惊人的,譬如,我几乎不相信他翻译的那个砖上的铭文是正确的。可是,他一定知道自己是正确的。”
午茶过后,雷德纳大太问我喜欢不喜欢陪她到河边走走。我想也许她恐怕方才拒绝我陪她那件事会使我不痛快。
我想让她知道我并不是那种因为芝麻大的事情就不痛快的人,所以我就答应了。
那是一个可爱的黄昏、穿过大麦田之间的一条小径,然后再穿过一些正在开花的村;最后,我们来到底格里斯河边。那个古物发掘场就在我们左边。工人们正唱着那种乏味的怪调子。我们右边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大的水车轮发出一种奇怪的、像呻吟似的声音。最初那种声音使我听了很烦躁。但是到丰了,我变得很喜欢听了,因为那声音使我感到有一种奇怪的、镇定神经的效果。在水车轮的那一边,就是那些工人居住的村子。
“这里相当美,是不是?”雷德纳太太说。
“非常安静,”我说,“到了这样离什么地方都很远的地方、我觉得似乎很有趣。”
“离什么地方都很远:”雷德纳太太照我的说法再说一遍,——是的,在这里,至少可以很安全。”
我突然瞥了她一眼,但是,我想她与其是对我说话,不如说是自言自语。我以为她并没有发现她的话已经透露一些意思了。
我们开始走回家去。
雷德纳太太突然用力抓住我的胳膊,害得我几乎叫了出来。
“护士小姐,那是什么、他在做什么?”
在我们前面不远的地方,就是那条小径快到考察团房舍的地方,一个男人正站在那里。他穿着欧洲人穿的衣服,似乎在蹑着脚,想要往一个窗里探望。
当我们望过去的时候,他看到我们,然后,马上继续顺着小路往我们这方向走过来。我感觉到雷德纳太太抓得更紧。
“护士小姐,”她低声叫,“护士小姐!”
“没事,我亲爱的,没事!”我使她安心地说。
那个男人走过来,由我们身旁走过。他是一个伊拉克人。她一看到他走得近些,就安心地叹了一口气。
“原来,只是一个伊拉克人。”她说。
我们继续往前走。我们走过去的时候,我望望上面的那些窗子。那些窗子不但装有铁条,而且离地很高,所以任何人都看不到里面,因为这里的地面比庭院里的地面低。
“那也许只是出于好奇。”我说。
雷德纳太太点点头。
“就是这样。但是,只是片刻之间,我还以为——”
她的话突然中断了。
我暗想:“你以为什么?那就是我要知道的。你以为什么?”
但是,我如今知道一件事——雷德纳太太害怕的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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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