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仅仅是你们这些孩子,你们的父母也一样。我和丈夫去各家拜访,说:“希望能讲一讲事发当天的详细经过。”有的父母不满地嘟囔:“凭什么,你们又不是警察。”还有父母怒吼:“别再伤害我家孩子。”如果是他们的旧相识遇到同样的事情,会不会也遭受这样的待遇呢?
整个镇上的人都表现冷漠。那天,很多人去看热闹,却没有提供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我去超市买卡门培尔干酪的事可以传的尽人皆知,有关罪犯的线索收集却如此之难。如果是这个镇上的孩子被杀,是不是立即就会有人站出来举报有犯罪嫌疑的坏人呢?
还有那镇上的广播。事后不久,每天一到早晚上学放学时间,广播里就会传来这样的话:“各位听话的孩子,请尽量不要一个人出门,有事请和家长或朋友一起行动。”“即使有陌生人打招呼,也不要随便跟他一起走。”为什么没有播:“了解情况的人,哪怕是细微的线索,也请向警察报告。”
没有任何人对惠美理的死感到悲伤,也没有任何人理解失去孩子的我们的痛苦。
由于几乎没有收集到关于嫌疑人的线索,我曾经怀疑是你们杀了惠美理。你们杀死惠美理,然后四个人统一口径,捏造出事实上并不存在的犯罪嫌疑人。你们生怕露出破绽,于是都说记不起罪犯的长相。镇上的人都了解事实真相,却袒护你们,保持沉默,蒙在鼓里的只有我,只有我孤身一人。
每天晚上你们都出现在我梦里,四个人轮流绞杀惠美理。你们杀了惠美理,还发出卑鄙的笑声,并且以同一副面孔转向我,异口同声地反复说:“记不起长相了。”
当我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拿着刀冲到外面。
时值三更半夜,丈夫追出来,问我:“你要干什么?”我说:“替惠美理报仇。”丈夫说:“嫌疑人还没有找到。”我喊着:“罪犯就是那几个孩子。”“怎么可能是那些孩子,因为……”丈夫欲言又止,我想他是不想说出惠美理受到了性侵犯。
我不管,就是那些孩子!
我吼着,叫着……后面的事情就没有记忆了。也许是晕倒了,也许是被社区的人架回去,给我服了镇静剂。
我已经离不开镇静剂,丈夫对我说:“你可以回你父母家休养一段时间。”我拒绝了。不来这个镇子,惠美理就不会被杀,惠美理是在这个镇上被杀害的。我恨这个小镇,可是我不打算离开,因为我一旦离开这里,事情就会被淡忘,那样就永远也找不到嫌疑人了。
况且,我对你们还抱有一丝希望。后来渐渐平静下来,我意识到你们只是十岁的孩子,逼着这样的孩子回忆嫌疑人长相似乎有些勉强,你们直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摆脱凶案的阴影。等以后平静下来或许会想起点什么线索,也许会为惠美理伤心,也许有人会在惠美理的忌日点上一炷香,哪怕只有一个人这么做。
可是,三年过去了,你们依然在重复几乎同样的话。所以我说是你们杀了惠美理。
你们是杀人犯。你们要么找到嫌疑人,要么就赎罪,不然我会报仇。
对初中一年级的女孩子说出这样的话,也许我是最差劲的大人,可是,如果我不这样说,你们就会忘记惠美理的事情。目击证人只有你们几个。
而且,我认为即使我这样说,我离开这个镇子的第二天,你们就会忘得一干二净。
所以,虽然我片刻都不可能忘记惠美理,最后还是选择彻底忘记在那个小镇发生的一切。
回到东京,有家人朋友在身边,他们都很体贴我,我还可以去很多地方散心。可是,其中最给我安慰的应该是孝博。可能除了纱英之外,你们都不知他是谁。
在小镇的时候,他是唯一关心我的孩子。
丈夫的堂兄夫妇也在足立制造厂工作,他们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