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人与兽
总会?”马笑中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然后说:“呼延云这小子误闯封包,倒是立了个大功,我在整个夜总会都没有发现的火柴盒,却在贾魁所在的那个包厢的桌子上看见了——虽然只一瞬,但我敢肯定,绝对是同一个火柴盒。”郭小芬低头沉思,马笑中突然叫了一声“坏了”,把她吓了一跳:“又怎么啦?”“我不是拍了董豹一酒瓶子吗?咱们把呼延云送到离夜总会最近的医院来包扎,董豹那些小弟一定也会把他往这里送啊。”说完,他跳起来就往电梯间跑,刚到拐角,隐约听到“慢点抬豹哥”的一片叫喊声,连忙回来,和郭小芬一起,搀扶着刚刚包扎完的呼延云出了诊室,正慌不择路,一个俏丽的身影闪了过来:“跟我走!”正是刚刚被呼延云搭救过的娟子。
顺着步行梯下了楼,已近子夜,街道漆黑,如泼墨一般。“我常来这所医院看病,你们一出夜总会,我就打车跟着你们。”娟子指着呼延云问,“他……没事吧?”声音发颤。呼延云本来就喝了不少酒,又被酒瓶砸了脑袋,现在处于半昏迷状态。郭小芬说:“他没事。倒是你一身的伤……赶紧进医院诊治一下,然后回家休息吧。”娟子一听,眼里顿时泪光莹莹:“我……我没有家。”一时间,几个人都陷入了沉默。片刻,郭小芬突然想起了什么:“有种火柴盒,一个同心圆里有两个大写的‘t’字,是你们天堂夜总会专用的吗?”娟子点了点头。“是做什么用的?”郭小芬追问道,“我在disco大厅里没有看到啊。”娟子说:“那是在包厢用的,客人要玩冰火九重天,点酒精炉加热茶水的时候使用。”郭小芬一愣:“什么是冰火九重天?”娟子不再说话。郭小芬料想是不便深讲的事,便和马笑中一起扶着呼延云打了个车,与她告别了。“他怎么办?”在车上,马笑中指着呼延云问:“你知道他家在哪里吗?”郭小芬摇了摇头:“看他这样子,连句话都说不全了,先让他到我家住一晚上吧,你另外打个车回家。”马笑中吹了个口哨:“这小子,好艳福!”“你说什么?”郭小芬瞪圆了眼睛。“我说,他这顿打挨得值!”马笑中哈哈大笑起来。进了家门,摸开了灯,把一团烂泥似的呼延云放倒在床上,郭小芬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她看着这个四仰八叉的家伙,突然觉得他好古怪好矛盾:似乎很聪明,可是又笨到在夜总会里公开拔份儿,挨了顿臭揍;看望陈丹时,说“那不过是一只玩儿大了的鸡”,恶毒入骨,可是刚才又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姐挺身而出,险些把命搭上……他的嘴角,还挂着一些挨打时吐出的污物。郭小芬用把毛巾浸在热水里,然后轻轻地将他的嘴角擦净。
突然,她看到呼延云紧闭着的眼睛里,慢慢地泌出了泪水。醉鬼轻轻地抓住了郭小芬的手腕,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听了半天,竟是翻来覆去的一句话:“我不是疯子,我不是疯子……”郭小芬把他的手放下,怔怔地看着他,然后关上灯,却继续坐在他身边,于黑暗中发着呆,一时间心事浩茫。远处写字楼顶的霓虹灯,闪着扑朔迷离的光芒。很久很久,她才在沙发上坐下,也许是太疲累的缘故,脑袋一偏就睡着了。他。躺在床上的他,眼皮偶尔一动,于是沉重的天花板在倏忽的一视中,变成了淹没他的海水,他如浮尸一般起起沉沉,渐渐地陷入了彻底的大黑暗……“呼延云,呼延云!”有人一面叫他的名字,一面敲着什么。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中,他茫然地抬起头,发现自己正坐在高中课堂里,语文老师用指头敲着他的课桌:“叫你回答问题,怎么傻呆呆的不说话?又溜号了吧?想什么呢!”满教室的哄笑声。窗外,阴沉沉的,密云不雨。他才转过味儿来,想把平摊在桌子上的本子掩起来,可是已经晚了,老师一把抢了过来。“我就知道,你又在写小说,又在想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老师把本子拿在手里,“下课去我办公室!”下课了。敲门,走进年级组办公室。办公室里,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