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亡惨重
最后克里西终于来到船舷边,他的父亲跟在他后面。他们只用了一两分钟就到了沉船控制室的裂口处。克里西将他准备上升时用的两个备用气瓶解下来放在潜艇的甲板上。将一根引导绳绑在潜艇的入口处后,他进入了沉船。引导绳的另一端系在他的潜水服上,这样即使能见度很低或他在里面迷了路,他也可以顺着绳子走出沉船回到他父亲身边。像劳斯父子一样的洞穴潜水员将这种技术称为“放线”。他们非常信赖这种技术的安全性。而沉船潜水员们则不相信引导绳的可靠性——他们不相信任何东西——因为绳子很可能会绕在沉船内的各种障碍物上。
克里西用了一两分钟就进入了厨房,然后展开他的工作。这块枕套大小的帆布已经让他费了不少时间,但仍被压在笨重的铁柜下面。克里西没有打算移开铁柜。为了能拿到帆布,他必须挖出铁柜下面腐朽的碎片,这样才有足够的空间将帆布取出。十五分钟过去了,克里西一直用手挖着碎片,船底的淤泥全被搅了上来,里面的能见度几乎为零。他坚持不断地挖掘并将帆布尽力向外拽,帆布终于松动了。克里西挖得更起劲了,艇舱中到处布满了泥雾。他的氮醉症状开始加剧。他又用力向外拉。帆布一点一点地被拽了出来。克里西的氮醉症状一点点加剧,但他距离沉船之谜的答案也越来越近了。潜水时间所剩不多了,克里西又拉了一下帆布。但就在这时,由于底下失去了支撑,整个铁柜倒下来。几百磅重的钢铁压在克里西的头上,把他的脸埋在他自己挖出的洞里。克里西试图移动身体,但于事无补。他被困在了沉船里。
克里西逐渐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氮醉像一只出笼的野狗,露着森白的牙齿向他袭来。他的心脏不断抽搐,他的大脑几乎停止了思考。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他遇到了大麻烦,他被困在这里了。他试图将铁柜移开,但是无济于事——铁柜倒下来之后又嵌入其他的碎片之中,将克里西牢牢地卡在了底下。外面的克里斯看了看表,发现儿子已经超时了。他本来没有打算进入沉船,因为一直是克里西在里面工作,他对里面的环境并不熟悉,但是他还是游进了潜艇。
克里斯找到儿子,开始帮他移开铁柜。克里西挣扎着向外爬,但是他的剧烈行动使他消耗了更多的空气,也加剧了他的氮醉症状。克里斯用力去搬铁柜。几分钟后,克里西终于从铁柜下钻了出来。现在,父子二人必须离开沉船。克里西看了看表,已经三十分钟了。他和父亲的潜水时间只剩下十分钟。
正常情况下,劳斯父子会循着克里西的引导绳离开沉船找到他们放在甲板上的备用气瓶,然后开始上浮。但是在克里西挣扎的过程中,他的引导绳绕在了帆布上,打上了密密麻麻的结。氮醉引起的症状像工厂里的铁锤一样在克里西的脑海中砰砰地响着。克里西的视线越来越窄,他的心里非常恐慌。他和父亲向控制室的方向游去,然后成功地从一处裂缝离开了潜艇。气瓶和锚绳就在他们前方四十英尺的地方。劳斯父子所要做的只是游向艇尾,找到气瓶然后开始上升。但是经过长时间的挣扎,克里西已经转向了,他以为自己走错了方向。他转身向艇首的方向游去——与气瓶和锚绳的方向正好相反。他的父亲跟在他的身后。
劳斯父子疯狂地寻找他们的备用气瓶。克里斯只将一只气瓶放在沉船外,因此他将剩下的一只给了克里西。一分钟过去了,两人一直在寻找。但是他们已经离气瓶150多英尺远了,而且氮醉的症状在不断加剧。两分钟过去了,然后是三分钟、五分钟——他们还是没有找到气瓶。他们又找了五分钟,却从没想过他们现在是在气瓶和锚绳相反的方向。克里西看了看表,他已经在水下40分钟了。劳斯父子的潜水时间已经延长了20分钟。他们的减压时间本来只要六十分钟,而现在增加到了两个半小时。两人都没有足够的空气能够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