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桩 希波吕特的腰带
姑娘的行李一起到达这里的。我告诉他警方另一名人员已经来电话要求过这件事了。我猜想他们的部门准是把事情搞重复了。没多会儿我又接到一个电话,对方坚持说我没把温妮的全部行李交给他们。为此我对他们也就不客气了。人们不能忍受任何公职人员的随便训斥。”
波洛深吸一口气,说道:“您生气勃勃。我很敬重您这一点,小姐。我想温妮的行李到达这里时没有打开过吧?”
波普女士的脸色微微有点改变。
“照章办事,”她说,“我们严格遵守规章办事。姑娘们的行李到达时都没有给打开过,她们的东西都必须按我的要求存放。温妮的行李同其他姑娘的东西都一起取出查看一下,当然都给重新放进去,这样她的行李跟到达时完全一样地交给她。”
波洛问道:“完全一样吗?”
他踱到墙边。
“这幅画肯定画的是著名的克兰切斯特大桥,远处的背景是那里的大教堂。”
“您说得对,波洛先生。这是温妮画的,明明要作为一件让我惊奇的礼物送给我。这是放在她的行李里的,用一张纸裹着,上面写着‘送给波普女士,温妮’。这孩子真可爱。”
“哦!”波洛说,“您认为——这幅画画得怎么样?”
波洛本人见到过不少幅画克兰切斯特大桥的画儿,这是每年美术学院都可以见到的一个题材——有时是油画——有时是在水彩画室里展出。他见过有的画得很出色,有的平庸,有的乏味。可他从没见过这样一幅如此粗线条地呈现出来的画。
波普小姐宽容地微笑着,说道:“我们不应该叫自己的学生灰心,波洛先生,当然应当鼓励温妮画得更好些。”
波洛若有所思地说:“要是她画一张水彩画,那想必就会更自然些,对不?”
“对,我不知道她在试着用油彩画画儿呢。”
“嗯,”赫尔克里·波洛说,“请允许我取下来看一看,小姐。”
他把那幅画从墙上拿下来,走到窗口,仔细查看一番,然后抬头说道:“小姐,我想请您把这幅画送给我。”
“可是,真格的,波洛先生——”
“您不会假装非常喜欢这幅画吧。这幅画画得真难看。”
“哦,它没有什么艺术价值,这我同意。可这是一个学生的习作,而且——”
“小姐,我敢说这是一幅挂在您墙上非常不合适的画。”
“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这样说,波洛先生?”
“我这就向您证明这一点。”
他从衣服口袋里取出一个瓶子、一块海绵和一点破布条,说道:“首先我给您讲个小故事,小姐。它跟那个丑小鸭变成白天鹅的故事很相似。”
他一边说,一边麻利地干着活儿。房间里充满了松节油气味。
“您大概不常去看小型歌舞滑稽剧吧?”
“的确不看,我认为那太浅薄……”
“浅薄,对,不过有时也有教益。我见过那种戏的一位聪明的艺术家用最神奇的方式变换她的性格。她一下子勾勒出自己是个卡巴莱(译注:有歌舞或滑稽短剧表演助兴的餐馆、咖啡馆或夜总会)明星,优美而艳丽。十分钟后,她又成了一个患扁桃腺炎、贫血而矮小的孩子,穿着一身运动服——十分钟后,她又成了一个衣裳褴褛的吉卜赛女人,站在一辆大篷车旁边给行人算命。”
“很可能,毫无疑问,可我不明白——”
“我这是正在让您看看火车上那种戏法儿是怎么变的。那个女学生温妮梳着两条发辫,戴着眼镜,套着矫正牙形的牙箍——走进了厕所。一刻钟之后,她从里面出来时——借用赫恩警督的话来说——是个‘花枝招展的女人’。透明丝袜,高跟鞋——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