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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分类整理一大叠文件,他抬头看一眼,点点头。
“早安,佛特斯库先生,我猜你来执行任务了。”
“原来你已听说我决定进公司?”
“你哥哥告诉我的。”
“他说了?态度热诚吧?”
尼尔督察尽量掩饰一抹笑意。
“看不出热诚的迹象,”他一本正经地说。
“可怜的柏西,”兰斯评论说。
尼尔督察好奇地望着他。
“你真的要变成金融界的人?”
“尼尔督察,你认为不可能?”
“佛特斯库先生,看来不太相称。”
“为什么?我是家父的儿子啊。”
“也是令堂的儿子。”
兰斯摇摇头。
“督察,这你可就不懂了。家母是维多利亚式的浪漫主义者。她爱读《国王牧歌》,你看我们古怪的名字就知道了。
她行动不便,我想她跟现实脱了节。我可不一样。我没有感伤,也不大有浪漫情怀,是彻头彻尾的写实主义者。”
尼尔督察指出:“人不见得跟自己所想的一样。”
“嗯,我想这是真话,”兰斯说。
他坐在椅子上,以他特有的姿势伸出一只长腿,自顾微笑着。后来他出其不意地说:
“督察,你比我哥哥精明。”
“哪一方面,佛特斯库先生?”
“我使柏西吓一大跳,他以为我准备过商业生涯,以为我要插手管他的事。他认为我会开始花公司的钱,害他卷入投机计划。真好玩,光为这种乐趣就几乎值得了!我是说‘几乎’,不是真的。督察,我无法真的忍受办公室的生活。
我喜欢户外的空气和冒险的机会。待在这种地方我会闷死。”
他迅速加上一句:“记住,这是不能公开的。别对柏西泄露我的秘密。好不好?”
“佛特斯库先生,我想这个问题根本就不会有人提起。”
兰斯说:“我得逗一逗柏西。我要害他流点汗,我得讨回公道。”
尼尔说:“佛特斯库先生,这句话很奇怪。讨回公道——什么公道?”
兰斯耸耸肩。
“噢,那是陈年旧事了,不值得再提起。”
“听说过去有点支票的小问题。你说的就是那件事吗?”
“督察,你知道的事情可真多!”
尼尔说:“听说并未起诉。令尊不肯。”
“不,他只是把我赶出去罢了。”
尼尔督察以思索的眼神望着他,心里所想的却不是兰斯?佛特斯库而是柏西瓦尔——诚实、勤勉、吝啬的柏西瓦尔。
他总觉得此案无论进展到什么地方,他总是碰见柏西瓦尔?佛特斯库的谜团。人人都知道柏西瓦尔的外在面貌,但是他的内在人格很难估量。你观察他,会说他是没有特色又不大重要的人,始终在父亲的掌握之下。副局长说过,“一本正经的柏西”,人如其名。现在尼尔想透过兰斯密切品评柏西瓦尔的性格。他低声试探道:
“你哥哥似乎一直——噢,我怎么说才好呢——受你父亲控制。”
兰斯显然在想这个问题。“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想表面上的印象是如此。不过我不敢说真相是否这样。我回想过去,发现柏西总能照自己的意思去做,表面上却又看不出来,真叫人吃惊,你大概明白我的意思吧。”
尼尔督察暗想:是的,确实叫人吃惊。他翻前面的纸堆,找出一封信,推到桌子那头的兰斯面前。
“佛特斯库先生,这就是你八月写的信吧?”
兰斯接过去看一眼,又交还给督察。
他说:“是的,我是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