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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很口渴,想自己倒茶喝。我虽然发现刚才京极堂坐着的座垫旁有茶盘和茶壶,却看不到重要的茶罐和热开水。
这时,我的视线突然被摊在桌上的书吸引住了。
书中的图描绘着下半身看起来像被血染得鲜红的半裸女人,抱着也像是被血染红的婴儿。
四周是荒野。
倾盆大雨。
女人单手遮在额头前,另一只手并不像很紧要似地抱着婴儿,仿佛正要渡到这一边来似的。
女人的表情阴郁。但不是劳苦、伤心、愤恨。
是一种困惑的表情。
如果是愤恨的表情,那是很恐怖的。可是,与其说愤恨,不如说是困惑。
是不吉利的。
图画上写着「姑获鸟」。
不一会儿,京极堂提着食盒回来了。穿着和服外套的脸色苍白男子的姿态,显得非常奇特。
「真讨厌,隔壁的老板说马上就好,说是看我肚子很饿的样子,要我在那儿等,什么嘛,表面亲切,其实啊,还不是嫌送过来麻烦。我虽然很生气,可是心想还是自己拿算了。你要吃的是油豆腐皮荞麦面吧。」
反正都由京极堂擅自决定,我都无所谓,只是不埋怨罢了。
「嘿,尽管荞麦面能够自由地买卖,不过,在这种地方卖,到底有没有客人光顾呀?价钱方面和别人一样,要二十圆呢。」
「如果说是地点不好没客人,那你这家店还不是一样。隔壁那家店,应该从战前就开始营业的吧。
我记得学生时代到这里时,都会顺便去隔壁的荞麦面店吃凉荞麦面。记得当时一盘是十五钱。
「隔壁那人曾因地震遭火灾无家可归。而这一带遭受震灾的损害比较少,很多人就移住到这儿来了。」
京极堂一面吃着油豆腐皮,一面看着桌上的书说道:
「我买面回来的时候,你正盯着这本书看,怎么了吗?」
「没什么,那应该念成『kokakuchou』吗?没听说这种怪物。」
「不,应念成『ubume』。」
京极堂吃着馄饨说道。
「啊,如果是ubume的话,我倒听说过。是抱着小孩的怪物吧,不过,写的是姑获鸟,却读成ubume吗?」
「不,不这么读的啦。所谓『姑获鸟』是中国的厉鬼,也叫『夜行游女』或『天帝少女』。是一种穿上羽毛就变成鸟,脱下羽毛就变成女怪的怪物。上有记载,记得《和汉三才图会》上应该也和ubume混同着记载,作者石燕大概采用了那个表记,但现在有一点并不清楚。中国所说的姑获鸟,是夺取女孩子做养女的性质,而并没有视为同类的共通点,ubume}般写成『产女』。」
京极堂很高明地边吃馄饨边说话,可是,我一张嘴就得停下筷子,碗里的面都软了。
「所谓产女,讲的是因为生产而死亡的人的幽灵吧。」
「不,和幽灵不一样哟。这是将『因生产而死的女子的遗憾』的概念形象化了。无论是住后面的山田先生的女儿或贵族的千金,如果因生产而死,都以这种样子表现悔恨的心情。同时,当这家伙出现的时候,就知道有孕妇因为生产而死。知道他们并非幽灵,是因为他们不对个人作祟,而且,最重要的是那表情并不是怨恨。」
我也这么想。
「现在咱们毕竟还缺乏理解的能力,比如说,『因生产而死的女子的遗憾』,虽然说起来容易,可是一旦被问到是什么形状时,那可伤脑筋了。」
「因为那是没有形状的,有什么办法呢。」
「可是,咱们的心是用心形表现的呢。起源不管是心脏、还是杯子,只要看了那形状,就能理解是『心』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