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我在想你能不能顺路去买鱼,亲爱的,”星期二下午琳姨在打给他的电话中说,“纳维尔要来晚餐,我们得把早餐的什么挪来增加菜色。我实在不懂我们为什么因为纳维尔要来就必须多准备一道菜,可是克丽丝汀娜说如果不这样,他就会偷吃她为明天准备好的食物。所以,亲爱的,如果不介意的话,麻烦你了。”
他虽然并不期待今晚得花个一至两个小时来同纳维尔聚会,但他对自己比前些天多了信心,也多了些幽默感。
他已经跟拉伯洛的一家玻璃公司联络好去修法兰柴思被破坏的窗子;他也神奇地找到符合法兰柴思铁门的钥匙——另两副备用的会在明天准备好;另外他也亲自把食物送过去了——外加一束在米尔佛德镇可以找到的最美丽的花。
他在法兰柴思受到的热切欢迎几乎使他忘却了她们和纳维尔交谈中进放出的光彩。
午餐时他打了个电话给凯文·麦克德默,没找着,但和他的秘书约好晚上凯文得空时打电话到罗勃位于商市街十号的住所。事情的发展已经渐渐超出他的掌握,他需要凯文的建议。
他推却了三个高尔夫球邀约,理由是他没有时问在高尔夫球场追逐一个橡胶类的白色球形玩意儿,那很让他的球伴震惊。
他去拜访了一个很重要的客户,这客户从上星期五就等着他,等到不耐烦打电话到事务所来查问他是不是还在布哈坡律师事务所工作。
他还跟黑索汀先生翻阅检视他拖欠延误的工作;黑索汀先生虽然站在夏普母女那边,但仍然以不出声却明显的谴责态度来表现法兰柴思事件实在不属这家事务所接案的性质。
特芙小姐也端来他的茶,如往常一般,蓝色花纹磁杯放在铺了白色方巾的漆盘上,外加两片放在碟子里的消化饼。
那漆盘现在就放在他的办公桌上,一如两个礼拜以前当他在这问办公室拿起电话筒第一次和玛莉安‘夏普电话中说话时一样。短短两个星期以前,他坐在这儿看着一方西斜夕阳投射进来的余晖,对他自己那样稳定不变的生活感到厌烦,对时间的流逝有着来不及似的悲哀。可是今天即使那消化饼也没让他唾弃这样的生活,因为他已走出变成例行公事的定型化作息规律。现在他正对抗着苏格兰场,代表两位受丑闻干扰的女士,进行业余侦探的工作,更见识了群众暴力。他整个世界都变了,跟以往都不同了。甚至他认识的人也展现出不一样的特质。譬如,那个他有时在商市街看到正在购物的黝黑苗条的妇人现在是他喊玛莉安的女子。
当然,脱离日常生活固定轨道的一个结果是你不再能在下午四点钟时戴上帽子悠闲地晃呀晃的回到家去。他把茶盘推到一边,开始工作;等他再抬起头来,已是六点半了;到他推开十号他家的门时已经七点了。
客厅的门如往常般微微敞开着——就像许多老房子会有的小问题,不闩上门栓它就会左右摇摆——他可以听到纳维尔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相反的,我认为你极端愚蠢。”纳维尔正对什么人说着。
罗勃马上认出那种语调。纳维尔四岁时曾用这样冷然愤怒的语气对一个客人说:“我极端地后悔邀请你参加我开的聚会。”纳维尔显然不知为了什么非常的生气。
罗勃停下脱了一半的外套站住聆听。
“你正在对你完全不了解的事大发议论,你完全没有立场宣称那是理智的建议。”
里边没有其他声音,想来他是跟谁在电话中交谈——也许让凯文无法打进来,真是个年轻的笨蛋。
“我没有对任何人着迷得昏头昏脑。我从来就没有跟谁打得火热。是你被一些不明所以的见解搞得昏头昏脑。
就像我刚说的你极端愚蠢——你在一件你完全不了解的案子里,随随便便轻轻忽忽地就站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