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进厨房，准备了加拿大腌肉、炒蛋、咖啡和烤面包。我们在厨房的早餐台上吃。这栋房子是在厨房必定加设早餐区的那个时代建的。

    我说我必须到办公室去，回来的路上再去领他的行李箱。他把寄存单交给我。现在他脸上有了点儿血色，眼睛不再像深凹在头?里，叫人得进去探索。

    出门前我把威士忌酒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quot;把你的自尊心用在这个地方。quot;我说，quot;还有，打个电话到拉斯维加斯，就算帮我一个忙吧。quot;

    他只是微笑着耸耸肩。我下台阶时心里还是很不高兴。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也不懂一个男人为什么宁愿挨饿流浪街头，也不肯典当衣饰。不管他的规则是什么，他是在照自己的规章行事。

    我从来没见过那么不寻常的手提箱。猪皮漂白后做的，新的时候该是浅奶油色，配件是黄金的。英国货，就算这边买得到，看来也要八百美元，而不是两百美元。

    我把手提箱用力放在他面前，看看茶几上的瓶子。他碰都没碰过，跟我一样清醒。他正在抽烟，但看起来并不怎么想抽。

    他说：quot;我打电话给兰迪。他生气我不早打给他。quot;

    quot;竟要陌生人帮你。quot;我说，然后指指手提箱，quot;西尔维娅送的？quot;

    他眺望窗外。quot;不。远在我认识她以前，别人在英国送我的。真的是好久以前的事了。如果你能借一个旧的给我，我就把它留在你这儿。quot;

    我从皮夹里抽出五张二十块钱的钞票，放在他面前，说：quot;我不需要抵押品。quot;

    quot;不是这个意思。你又不开当铺。我只是不想带到拉斯维加斯。我用不着这么多钱。quot;

    quot;好吧。你留下这些钱，我留下手提箱。可是这间房子很容易遭小偷。quot;

    他漠然地说：quot;无所谓。根本无所谓。quot;

    他换了衣服，五点三十分左右我们在莫梭餐馆吃晚饭。没喝酒。他在卡浑加车站搭上公车，我开车回家，一路胡思乱想。刚才他在我床上打开行李箱，把东西塞进我的一个轻便提袋，现在他的空提箱放在我床上。箱子附有金钥匙，插在一个锁孔里。我把空箱锁好，钥匙绑在提手上，收进衣橱的高架顶上。感觉上这个箱子并不是空空如也，可是里面装了什么与我无关。

    夜很静，屋里似乎比平常更空虚。我摆出棋盘，下了一盘棋，站在法国这边抵抗施太尼茨，他用了四十四步打败我，可是我让他捏了两次冷汗。

    九点三十分电话铃响了，说话的声音我以前听过。

    quot;是菲利普o马洛先生吗？quot;

    quot;是的，我是马洛。quot;

    quot;马洛先生，我是西尔维娅o伦诺克斯。上个月有一天晚上我们在舞者酒吧前匆匆见过一面。后来我听说你好心送特里回家。quot;

    quot;是的。quot;

    quot;我猜你知道我们现在已经不是夫妻了，可是我有点儿替他担心。他放弃了韦斯特伍德的那间公寓，好像没人知道他在什么地方。quot;

    quot;我们初识的那天晚上，我注意到了你有多么担心。quot;

    quot;听着，马洛先生，我跟那人曾是夫妻。我不太同情酒鬼。也许我当时有点儿无情，也许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办。你是私人侦探，如果你愿意，可以按行业标准来计价。quot;

    quot;伦诺克斯太太，根本不必照什么行业标准。他正搭车前往拉斯维加斯。他在那边有个朋友会给他一份工作。qu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