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告别(12)
帮我扶韦德上楼。你有什么感想?quot;
quot;让开,quot;他咬着牙说,quot;否则我打电话给警署,叫他们派个警官来。身为专业人士--quot;
quot;身为专业人士,你比一把跳蚤灰还不如。quot;我说着就让开了。
他满面通红--慢慢地,但是很明显。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只管开门走出去,然后小心翼翼地关上门。门关上时他特意往里看我一眼。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凶恶的脸和那么凶的目光。
我由门口转过身来的时候,艾琳笑眯眯的。
quot;有什么好笑?quot;我咆哮道。
quot;你呀。你说话口不择言,对不对?你不知道洛林医生是谁吗?quot;
quot;知道--我还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quot;
她看看手表说:quot;坎迪现在该到家了。我去看看。他的房间在车库后面。quot;
她由拱门出去,我坐下来看看韦德。大作家继续打鼾。他满脸冒汗,可是我没取下他身上盖的毛毯。一两分钟后艾琳回来了,坎迪跟在她身边。
我停在艾琳房门外注意听,没听见屋里有什么动静,就没敲门。如果她想知道丈夫的状况,她自己会处理的。楼下的客厅灯火通明,但空无一人。我把一部分灯关掉。站在前门边,我仰望二楼阳台。客厅中段是挑空的,与房子的墙壁等高,上面有裸露的横梁,阳台也靠那几根梁柱支撑。阳台很宽,两侧有坚固的栏杆,看来约有三英尺半高。顶端和直立的柱子都切割成四四方方的,以便和大梁搭配。客厅以一道方形拱门隔开,装有双扇百叶门板。餐厅楼上我猜是用人房。二楼这一部分用墙壁隔开,应该有另一道楼梯从厨房通上去。韦德的房间在他书房楼上的一角。我看得见灯光从他敞开的房门反射到天花板上,也看得见门口的顶板。
我把所有的灯关掉,只留一盏落地灯,然后走向书房。书房门关着,却亮着两盏灯,一盏是皮沙发一端的落地灯,一盏是有灯罩的桌灯。打字机在灯下的架子上,旁边的书桌上堆着乱糟糟的黄色纸张。我坐在一张有衬垫的椅子上,打量屋里的陈设。我想知道他怎么撞破脑袋的。我走过去坐进他书桌边的椅子里,电话在左手边。弹簧的弹力没有那么大。如果我向后倾过了头,脑袋可能会碰到桌角。我弄湿手帕,擦擦木头。没有血迹,什么都没有。桌上东西很多,包括两尊青?大象夹着一排书,还有一个老式方形玻璃墨水瓶。我摸摸墨水瓶,干干净净的。反正也没什么用,如果是别人打他,凶器未必在屋里。而且没有别人在场做这件事。我站起来,扭开檐板灯,光线射进黑暗的角落,原来答案这么简单。有个方形金属字纸篓侧倒在墙边,纸都洒出来了。字纸篓不会走路,一定是被人推倒或踢倒的。我用沾湿的手帕试试尖角。这回擦到了红棕色的血迹。没什么奥秘可言。韦德跌倒,脑袋撞到字纸篓的尖角--可能是擦撞--自己爬起来,把那鬼东西踢到房间另一头。很简单嘛。
接着他可能又喝了一杯快酒。酒在沙发前的酒几上:有一个空瓶、一个四分之三满的酒瓶、一只热水瓶和一银钵的水,之前应该是冰块。只有一个玻璃杯,而且是大型经济杯。
他喝了酒以后,觉得好多了,发现电话听筒从叉簧上垂落下来,可能想不起他用电话做过什么。于是,他走过去,把电话筒放回基座。时间大致吻合。电话让人有强迫感,我们这个时代受小机械所折磨的人,提起电话是又爱、又恨、又可怕。但他对电话一向恭恭敬敬,连酒醉都不例外。电话是物神。
正常人会先对话筒说声quot;喂quot;,确定没通才挂掉。一个醉醺醺又跌了一跤的人就不见得了。反正没什么大不了。也可能是他妻子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