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空中给接住了——这个接枪动作干净、利索、自信,“卸开。我相信这话是这么讲的。”
“什么?”
“卸开,马上。”
大汉注视着这支枪。然后,一声不响,他的手和手指熟练地在武器上移动。不到三十秒钟,手枪全部拆卸完毕。他望着医生。
“明白我的意思了吗?”沃士伯说,“你的技能之一是对火器具有渊博知识。”
“军队?”那人问,声音紧张,又一次感到恐惧。
“绝对不象,”医生回答,“你第一次从昏迷中醒来,我提到你的牙齿手术。我向你保证,不象是军队里搞的。况且,那种外科手术完全排除了与军队的联系。”
“那又怎样?”
“这一点暂且不谈。让我们回到所发生的事情上去。我们曾谈到脑子,记得吗?指心理上的压力,歇斯底里,而不是指生理上的脑子,而是精神上的压力。我讲的清不清楚?”
“说下去。”
“当震惊减退时,压力也同时减弱,直到没有基本需要去保护你的心灵。当这个过程开始时,你的技能和智力将得到恢复。你会想起某些行为的模式;会自然表露出来,你的表面反应是出于本能。可这里面有一个空隙,这些记录告诉我那是不可逆转的。”沃士伯停下来,走回到自己的椅子和酒杯前。他坐下来饮酒,在疲倦中闭上眼睛。
“说下去,”那人低声说。
医生张开眼睛,注视着他的病人:“我们回到头部的问题。我们给它的名称叫脑子。生理上的脑子有着数以百万计的细胞和相互作用的部件,你已经读过这些书;穹窿和边缘系统,海马纤维和丘脑;胼胝体,尤其是脑叶切除外科手术。极轻微的改动可能引起巨大的变化。这就是发生在你身上的事实。这种损伤是生理上的,就好象基本组织经过重新安排,生理上的结构不再同以前一样。”沃士伯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
“还有呢?”大汉追问。
“减弱了的心理上的压力将准许——正在准许——你的技能和智力得到恢复。可我想你永远不能够把它们同你以往的任何事情联系起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
“因为准许及传递这种记忆的生理上的渠道已经改变了。生理上已经重新安排,以致它们不再具有昔日的功能。不论是何种居心和目的,它们已被毁坏了。”
大汉坐在那里纹丝不动:“答案在苏黎世,”他说。
“事情还没结束。你还没准备好,你不够健壮。”
“我会的。”
“是的,你会的。”
几个星期过去了。随着记录页数的增加和病人体力的恢复,词语的练习仍在继续。在第十九周的一个上午,十点左右,天气晴朗,地中海平静而又波光闪烁。这已是大汉的习惯:在过去一小时他沿着岸边跑上山去,跑步的距离延伸到差不多每天跑十二英里。步子每天加快,休息次数逐渐减少。他坐在寝室靠窗的一张椅子上,气喘吁吁,汗水浸透了内衣。他是从后门进来的,经过起居室里光线暗淡的过道走进了寝室。 ※棒槌学堂の 精校E书 ※
起居室人微言轻沃士伯的诊所,还有少数割伤、碰伤的病人来就诊。他们带着恐惧的表情坐在椅子上等候,不知道医生那天早晨的情绪如何。实际上,情况并不坏。沃士伯还是象疯狂的哈萨克人那样喝酒,但这些天他头脑清醒,似乎是在他自己毁灭性宿命论的深处找到了隐藏的希望。失去了记忆的汉子明白,这希望连接着苏黎世火车站大街的那家银行,为什么这么容易会记起那条街道?
寝室的门开了,医生笑着走了进来,白色罩衫沾着病人的血迹。
“我办成功了!”他说,他的语调中洋洋得意的成份超过了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