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从口袋中拿出一包烟来。
“时好,时坏。那肉排真太薄了吗?”
“我的上帝,不。他能辨别清楚,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我挑剔几句她听了舒服,你知道的。”
“邓希普侯爵这会儿在哪里?”
“在隔壁,喝醉了酒,等着打都灵来的那个婊子呢。我傍晚时分再来接他,瞒过侯爵夫人把他送到马厩去。那时他肯定开不了车。他用的是厨房楼上让·彼埃尔的房间,你知道的。”
“听说过。”
听到让·彼埃尔这个名字,沃士伯的病人转过身来。这是一种不由自主的条件反射,但这一举动只是提醒了店主有人在场。
“请问您要买什么?”
该是去掉腭音讲法语的时候了:“尼斯的朋友介绍我到你店来,”病人说,他的噪音很不适合“海上公羊”,却更适合马赛码头。
“噢?”店主对他立刻重新作了估价。老主顾中间,特别是年轻人,有的喜欢穿上与他本人社会地位相反的服装。普通的巴士克衬衫这些日子甚至很流行,“先生,您是刚来到的吧?”
“我的船来这里修理,今天下午到不了马赛了。”
“我能为您做些什么吗?”
病人笑了:“也许能为我的厨师长做些什么。我不敢作主。他过一会儿来,我对他有点影响力。”
卖肉的和他的朋友大笑:“我想是的,先生,”店主说。
“我要一打嫩鸭子,还要十八块牛排。”
“是的。”
“好,我会叫厨房的领班直接找你。”病人转向那中年人,“顺便问一句,我无意中听到……不,请别担心。你说的侯爵该不是那位叫‘公驴’的丹伯瓦吧,是他吗?记得有人告诉我他住在附近。”
“噢,不,先生,”佣人回答,“我不认识丹伯瓦侯爵。我说的是尚福侯爵,一位正人君子,先生,可也有他的问题,不幸的婚姻,先生,非常不幸。这是公开的秘密。”
“尚福?对,我想我见过,矮个子,是不?”
“不,先生。个子相当高,和您差不多,我想。”
“是吗?”
病人很快就探明两层楼的咖啡馆的不同入口处和里面的楼梯——难怪他找,他是从罗克瓦尔来的农产品送货人,新来乍到,不熟悉送货路线。有两个楼梯通向二楼,一个在厨房,另一个在前门入口处的小门厅;这是顾客用来去二楼洗手间的。还有一个窗子,必要时从外边可以看到从这楼梯上下的人。病人确信,只要耐心等,到时候他会看到两人使用这楼梯。毫无疑问他们将分别走上去,不是上洗手间,而是到厨房上面的一间寝室。病人在揣测停靠在静静路边的豪华汽车中间哪辆是尚福侯爵的。不论是哪一辆,店内那名男佣人已可不必操心,他的主人不会去驾驶它了。
——钱。
那女人在快到一点钟的时候来了。是个头发向后梳的白肤金发女人,丰满的胸部撑起那蓝色丝衬衣,修长的被阳光晒红了的大腿,穿着细长的高跟鞋,步态优美,紧身的白裙包着扭动的大腿和臀部——尚福可能有他的问题,但是口味不低。
二十分钟后,他从窗子里看到白裙子。这女人正走上楼去,不到六十秒钟另外一个人影填满了窗框。黑长裤,一个白皙面孔下面的法兰绒运动衣,小心翼翼地潜上楼梯。病人一分钟、一分钟地计算时间,他希望侯爵有一只表。
提着帆布背包的带子,病人顺着石板路走向咖啡馆的大门口。进去之后,他转左边,说了声对不起,抢在一个爬楼梯吃力的老年人前面走上楼梯,到了二楼向左沿一条长廊走向建筑物的后部,在厨房上面。他走过洗手间,来到狭窄的过道尽头一个关着的门前。他站在那里不动,紧紧贴着墙壁。他转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