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是两行而是十行,从笺头一直到距底边一英寸左右,“您的签名,请,至少五次。”
“我不明白。我刚刚签过。”
“签得非常成功,核查部门已经确认了。”
“那为什么还要签?”
“签名可以摹仿,但是学到了家的人也只能在第一次签字的时候摹仿成功,重复几次就一定要露马脚,笔迹扫描器可以马上发现问题。我相信您不会在意。”阿芙尔微笑着把一支钢笔放在桌边,“老实说,我也不在意,但康尼希先生坚持要这样做。”
“他是个谨慎的人,”病人说着,拿起笔来开始写字。当他开始签第四次时,银行家挡住了他。
“行了!再签只是浪费时间。”阿芙尔伸手接过卷宗夹,“核查部门说您的签字甚至谈不上可疑。收到签名之后账户马上就送来。”他把这张纸插进他办公桌右边一个金属盒的夹缝,揿了下电钮,一个灯闪了一下,“这个装置把签名直接送往扫描器。”银行家接着又说,“那自然是程序控制的。坦率地说,我还是认为所有这些都有点愚蠢。一个人如果是骗子,听了我们事先的警告是决不会同意再签名的。”
“为什么不?要是他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为什么不冒冒险?”
“只有一条路通向这个办公室,相反方向也只有一个出口。您当然已听到外间房门上锁的声音。”
“还看到玻璃门上的铁丝网,”病人补充说。
“那你就明白了。骗子是出不去的。”
“如果他有枪呢?”
“你没有。”
“没人搜我。”
“电梯搜了,从四个不同角度。如果你带有武器,电梯就会停在一楼与二楼之间。”
“你们各方面都很小心。”
“我们尽力为顾客服务。”电话铃响了。阿芙尔接电话,“什么事?请进来。”银行家看了一眼客人,“您的账户送来了。”
“很快。”
“几分钟之前康尼希先生已经签好等在那里了,只等扫描器的结果。”阿芙尔打开抽屉拿出一串钥匙,“我敢说他感到失望。他一门心思认为不对头。”
钢门开了,接待人拿着一具黑色的金属盒子进来,把它放在桌上一个托盘旁边,盘子里放着一瓶酒和两个杯子。
“您在苏黎世过得愉快吗?”银行家问,明显是为了填补这沉默。
“愉快得很。我的房间对着湖。景色很美,非常安静。”
“好极了,”阿芙尔说,给客人倒了一杯酒。康尼希先生走了。门关上后,银行家回到正事上来。
“您的账户,先生,”他说,从钥匙圈上拣出一把钥匙,“要我来开锁,还是您自己来?”
“把盒子打开,请吧!”
银行家抬起头来:“我说的是开锁,不是开盒子。那不属于我的权力,我不愿负这责。”
“为什么不?”
“既然您的身份已经登记,盒子的内容就不属于我知道的范围。”
“假如我想办过户什么的呢?比方说拨款给什么人?”
“用提款单签上您的数字签名就可以。”
“要是转到另一家银行,瑞士以外的银行呢?给我自己名下。”
“那就需要名字。在那种情况下,要求一个真实的姓名是我们的职责和权力。”
“开吧。”
银行家动手开盒,沃士伯的病人屏住了呼吸,心窝感到剧烈的疼痛。阿芙尔拿出一叠用特大纸夹夹着的文件。他那银行家的目光朝头一页的右边栏目瞄了一眼,表情不变,但不是纹丝不变。他的下唇略向前一伸,嘴边折起一道皱痕,倾身向前把文件递给了它的主人。
在联合银行字头下面打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