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母公司的大股东或者合伙人。”
“你讲得可真快。”
“我讲的都符合逻辑。”
“有一两处漏洞。”
“什么地方?”
“账上没有提款记录。只有存入。我不是卖出,是买进。”
“你不知道,你忘记了。付款可以结余差额存入。”
“我根本不懂这是怎么回事。”
“懂税收规章的财务人员明白。另一个漏洞是什么?”
“人们不会因为要压低买价而杀人。揭露,可能。杀人,不会。”
“也许完全弄错了。或者,也许把那人错认为另一个人。我要告诉你,你既然不可能是那种人,就不是那种人!不管别人怎么说。”
“你这么相信?”
“我就是这么相信。我同你在一起三天了。我们的谈话我也留心听了。他们弄错了,可怕的错误,或者是什么阴谋。”
“与什么有关?针对什么?”
“那正是你必须搞清楚的。”
“谢谢。”
“跟我说说。在想到钱的时候,什么会在你头脑中出现?”
(别说了!不要这样做!你不明白吗?你错了。我一想到钱就想到杀人。)
“我不知道,”他说,“我累了,想睡觉。早上去发个电报。告诉彼得你即飞回。”
夜半已过,第四天已开始,可是仍然没有睡意。伯恩望着天花板,望着映着斜对面台灯灯光的黑沉沉的木板。在夜间,灯从来不关。玛丽让灯亮着。谁也不问为什么,谁也不说为什么。
清晨她将离开,他自己的计划将具体化。他要在这家客店再住上几天,请乌伦的医生来拆线,然后去巴黎。钱在巴黎,还有其它东西——他知道,他感觉到。最后的答案在巴黎。
(你不会无能为力。你会找到你的路。)
他会找到什么?一个名叫卡洛斯的人?谁是卡洛斯?他是伯恩的什么人?
他听见从靠墙壁的长沙发传来一阵衣服沙沙声。他看过去,吃惊地发现玛丽没有睡着。相反地,她正在看着他,真正地凝视着他。
“你错了,你也知道,”她说。
“什么错了?”
“你正在想的。”
“你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不,我知道。我看见了你眼睛里的表情,看见了你对你认为存在的东西并没有把握,可又担心也许是存在的。”
“存在过,”他回答,“请你解释斯德普得克大街的事,‘三家农舍’的那个胖子的事。”
“我不能,可是你也不能。”
“他们在那里。我看见了他们。他们在那里。”
“弄清楚为什么。你不能是你本来不是的人,贾森,去查清楚。”
“巴黎,”他说。
“是的,巴黎。”玛丽从长沙发上站起来。她穿着近似白色的浅黄色睡袍,颈部是珍珠钮扣。她光着脚向床走过来的时候睡袍飘动着。她站在他旁边,垂着眼帘,然后抬起双手解开扣子,让睡袍垂落在地上。她坐在床上向他探过身来,摸他的脸,托着它,温柔地拥抱他,双眸象过去几天目不转睛地频频看着他那样凝视着他:“感谢你救了我的命。”她轻声说。
“也谢谢你救了我,”他回答,感觉到她的渴望,不知道她是否同他一样,渴望中伴随着痛楚。他脑中没有关于任何女人的记忆,也许正因为没有,她是他所能想象的最宝贵的,比最宝贵的还要宝贵得多。她为他驱散了黑暗,她终止了那痛苦。
他一直不敢告诉她,现在她却告诉他了。哪怕只是片刻,只是一个小时。在那一夜的其余时间里,她给他留下了记忆,因为她也渴望从暴力的压迫中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