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过了一会儿,车停了下来,他们把希腊人抬了出去。我等着他们把我也抬出去,可他们没这么做,这时我明白他真的死了,再不用编瞎话迫使他相信是猫闯了祸。要是他们把我们两个都抬出去了的话,去的会是医院;可只把他一个抬了出去,那去的就是殡仪馆。
把希腊人抬下去之后,车接着往前开,再次停下来之后,他们先把我抬下车,然后又把我抬进楼内,把担架放在一张带滑轮的手术台上,推进了一个白色的房间。医生们马上做好准备要给我固定胳膊,他们先推过来一台机器,以便给我注射麻醉剂,可就在这时,他们又争论了起来,原来此时又来了个医生,此人自称是监狱医生,对他提出的要求医院里的医生很恼火。我知道是什么事,就是那些酒精测试试验,如果他们先给我注射了麻醉剂,就会把最为重要的酒精测试试验给搅和了。监狱医生坚持先做酒精测试试验,让我通过一个玻璃管子向一些看上去是水的东西吹气,我一吹气,那东西就变黄了。然后他又抽了点血,做了其他一些采样,并通过漏斗倒进了不同的瓶子里。这之后他们才给我注射麻醉剂。
我渐渐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房间的床上,头部全都用绷带布裹着,胳膊亦如此,此外还有个悬带;背部全都用胶布捆扎起来,几乎动弹不得。屋里有一位州警,正在读早报。我头疼得要死,背部也是这样,那只受伤的胳膊则发出放散般的疼痛。过了一会儿,进来一个护士,给我服了片药,我便睡着了。
我醒来时已近中午,他们给了我点吃的,这时又进来两个警察,他们再次把我放在担架上,把我抬下楼送上了另外一辆救护车。
“咱们去哪?”
“验尸。”
“验尸。死了人才验尸,对不对?”
“是这样。”
“我就担心他俩都死了。”
“只死了一个。”
“哪一个?”
“男的。”
“喔。女的伤得重吗?”
“不重。”
“看来情况对我相当不利,是吗?”
“说话小心,伙计。和我们说什么都关系不大,但是到了法庭,你有可能要为自己说的每一句话负责。”
“说得对。谢谢。”
我们在好莱坞一家承办丧葬的店铺前停了下来,他们把我抬了进去。科拉在里面,看上去憔悴不堪。她身穿一件警察局女看守借给她的罩衫,腹部周围鼓得很高,好像里面塞满了干草似的。她的套装和鞋子满是灰尘,挨了我一拳的那只眼睛肿得老高,警察局的女看守和她在一起。验尸官坐在一张桌子的后面,身边是位类似秘书的家伙。在店铺的一侧聚集有五六个人,看上去都相当恼火,还有警察看着他们,这些是陪审团人员。另外还有一群人,警察不让他们乱站,推赶着他们去了他们应该去的地方。殡仪员踮着脚走来走去,时不时地把一把椅子塞在某个人的屁股底下。他给科拉和那个女看守也拿来两把椅子。在侧面的一张桌子上有什么东西用裹尸布罩着。
他们刚刚把我在一张桌子安置好,验尸官便用铅笔敲了敲,于是验尸开始了。头件事是法定身份辨认。他们把裹尸布一掀开,科拉便哭了起来,我自己也不大好受。科拉和我以及陪审团成员先后看过之后,他们把裹尸布又罩上了。
“你认识这个人吗?”
“他生前是我丈夫。”
“他的名字?”
“尼克·帕普达基斯。”
接下来由证人作证。那名中士讲述了他如何接到电话,并在打电话叫了救护车之后和两名警察一起赶到出事现场,如何用他掌管的一辆汽车把科拉送往医院,用救护车把我和希腊人送往医院,以及希腊人如何死在去医院的路上并被卸在殡仪馆等。接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