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失踪?”克萝蒂雅的胃揪了一下,接着是一阵发凉。“塞佩丝,那么大的人不可能大白天里,在十几个人面前消失的。”
可是她的语气有点心虚——去他的,这次狩猎简直是场恶梦!先是她的保镖浑身是血,昏迷不醒地被人用担架抬回来,说是从山脊上摔倒。接着又有两人受伤,这会儿又听到另一个人失踪的消息……
“桑尼究竟是怎么莫名其妙不见的?”她问。天哪,他们不过是去猎几只野兽鹿只来挂在墙上罢了!“难不成像天马一样长翅膀飞走了吗?”
“我知道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女仆灰着一张脸说,“可是一分钟前桑尼还带头领在前面打猎,然后,咻!一下子就不见了。他们在讨论野猪的事,也许因此而分神,也许他一个人跑掉了,但重点是,他没有回来,而且,而且——”塞佩丝无助地摊着一双大手说,“而且更糟的是,没有人真的在乎他失踪这件事。”
是啊,克萝蒂雅心想,那些有钱的混蛋才不会管奴隶的死活。
“你问过搬运工了?”她问。
他们应该会关心自己的同胞是不是遭到野兽攻击吧?
“那些人哪!”塞佩丝啐道,“回来才十分钟,就一个个醉到连话都讲不清楚了!”
“那朱尼斯呢?”克萝蒂雅鼓起勇气问,“他大概也帮不了忙吧?”
“那可怜的孩子还在昏迷呢。”塞佩丝难过地说。
克萝蒂雅听得心如刀割。都是她不好,朱尼斯才会遭此大难,在鬼门关前打转。克萝蒂雅喉头一哽,怎么都无法释怀。问题是,这孩子如此渴望今早的狩猎!克萝蒂雅在房中来回踱着步子,红着眼望向落日的霞光。狩猎的筹办人麦克斯打一开始就反对让朱尼斯跟,因为他没经验,可是克萝蒂雅鼓动不烂之舌,说她这个小保镖早在十岁就跟着父亲去打猎了(这是朱尼斯在战后成为奴隶之前很久的事了)。
而且她想借此让朱尼斯这个孩子开开眼界。
麦克斯的狩猎队在意大利是响叮当的出名——有钱的商贾为了挤进他的狩猎队,专程捧着钱找上门来——如果她的保镖要打猎,当然就让他去最好的狩猎队!结果呢,看看他现在这个样子。蜡白着脸,气若游丝地被人从山谷里抬出来,用担架送回家。
“朱尼斯不会有事的。”克萝蒂雅安慰塞佩丝说,“我以前也看过这种头部伤,复原只是早晚的问题。”
说谎。她这辈子没见过头部伤,而且根本不晓得朱尼斯能不能活过来,不过两个人一起瞎担心,全然无济于事。
“你别再烦恼桑尼的事了,他是今天的主角耶,相信我,英雄不会像泡沫一样凭空消失的。”
大家都说桑尼是美神的作品,你会以为他是神的化身,而不仅是另一个麦克斯训练出来的搬运工而已!
“他们说桑尼从一开始就带头狩猎。”塞佩丝喘着气说,“他跑得跟兔子一样快,就连上坡时背着枪箭,速度也没变慢!”
想起桑尼那一身肌肉和坚硬如钢的腹肌,难怪塞佩丝要急着去找这名年轻的奴隶了。克萝蒂雅望着塞佩丝饱满而弹动的胸脯,知道没有一个男人能够舍得下。血气方刚的桑尼自然也不例外,如果神奇小子失踪了,绝不是因为他跑去藏起来!
克萝蒂雅的保镖昏迷不醒,还有谁比桑尼更适合替代这个位置?他那一身的胆识和技能,一直是船夫们所称道的,何况他又力大无穷,耐力惊人。然而她已经派塞佩丝去找他了,希望他能平安归来,可是已经两个小时过去了……
中庭对面每根柱子上都挂着飘送雪松香气的油灯,五层如瀑的喷泉叠叠落落流泄而下,精干骁勇的运动员在此角力、击拳或扔掷铁饼。乐团突然开奏起来,害克萝蒂雅吓了一跳。号角、铙钹、喇叭和鼓声,都令人亢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