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地画画,一天五、六张不成问题,一年上千也不是不可能的数目。
“北斋的问题不在于创作数量……”冻冴子洗耳恭听,“而是他为什么穷。”
“北斋还缺钱?”
“据说是,大抵的研究书上,应该都有说明。”津田从书柜里取出好几本书来,随便翻开一本,上面写着:
那个老家伙既不好喝酒,亦不好饮茶,但是经常受穷。
衣虽破而不嫌,得钱财却不贮,挥金如土。当时画匠酬劳,绘本一丁多得金二朱(八分之一两),北斋独可获金一分(四分之一两)。財源甚众,然则常赤贫,屡屡衣不足避寒。不善贮金,唯念绘画。
又曰:老家伙之贫,在奇行。所得画酬,包以纸,逢人相讨,信手投桌旁。米商柴铺登门催账,直接给他纸包。商人归家启封,常有额外之喜。
关根氏尝至浅草访翁居,翁着褴褛伏案,旁置食物裹以竹皮,凌乱不堪,甚为不洁,女阿荣亦坐其间命笔。此时翁八十又有九,虽发白面瘦,气力竟如青年,寿逾百年亦不足怪,然九十俄然而去,甚惜。
关根氏又言,翁面貌消瘦,鼻目虽无异常人,唯双耳巨大离奇。
“这就是所有记述的根源。文中说相关描述,出自实际目击了葛饰北斋生活的人,这话应该不假,但是,北斋不可能一生都处在这种状态。你注意一下提到的年龄,当时北斋都八十九岁了。这把岁数早该对穿着没了兴趣,嫌打扫卫生麻烦也是当然。就算外表看起来穷,又不能断定他真的就没钱。而且,把晚年状况跟五十来岁、全盛时期的生活划等号,只能叫鲁莽。北斋画了那么多作品,他不可能没钱,要不谁还去当浮世绘画师。”
“书里说一丁的价格是一分……该怎么算?”
“一丁就是现在的跨贞插图,这样一幅画的酬劳,是叫分之一两。”
“放到现在值多少钱?”
“两万日圆左右吧。”
冻冴子惊讶着说道:“畜生,你怎么这么清楚?”
“之前我就调查过,倒不是因为北斋,只是对浮世绘画师的收入感兴趣而已。”
津田良平说着,就去了隔壁房间,在文件箱里翻找起来。里头乱七八糟地,装着复印件和裁剪下的资料。
“就是这个……文化、文政时代(1818-1831)的物价表,正好是葛饰北斋创作的巅峰时期。”
冻冴子接过的纸上,端正地写着物品和价格,是津田良平从资料上抄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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冻冴子很是奇怪。不知是否偶然,列出的食物很有偏向性,譬如鸡蛋、鳗鱼饭和年糕小豆汤,都是津田良平本人特别喜欢的东西。
“不是偶然。米或者酱油之类的,我又不经常买,不清楚现在的行情。相对来说,还是对自己喜欢的食物比较有数,都是故意选的。”
“考虑得挺周全的嘛。”冻冴子笑着说。
“现在试着在下面写上就你所知的市场价,这样就能大致把握‘一文’是个什么概念了。我上回做这个统计,都是四、五年前了,可能不太准确。”
“写超市的价格行吗?”
“卖得极端便宜的不太好参考,就写平均价位吧。”
冻冴子点了点头,开始动手。
“一升酒的价钱倒也简单,酱油和米就不好计算了,我没有按升买过……小客栈可以按照商务旅馆来吧?”
“别急,称称重量就能算个大概吧。”
津田良平去厨房用量杯,从米箱里取出一合米,又从更衣室拿出体重秤,往上放一只塑料袋,把一合米全部倒进袋子里。
“体重秤只能称个大概……一升是一点七公斤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