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犯
什么大不了的。如果真要斤斤计较,那就没完没了了。彦介夸奖竹冈良一写的这份报告很到位,并且表示以后按照这个原则继续下去。
仔细想想,竹冈良一这个男人也算找到了一份好差事,每个月只要发两次报告,就能领到一万五千的月薪。
也难怪竹冈良一感激涕零了,他写了一封长长的感谢信寄给《商工特报》的社长内堀彦介。最后,甚至还说想从宇都宫专程前往位于福冈的“总社”,当面拜望社长并听取指示。
这下子,彦介可慌了,对方如果跑来就麻烦了。于是他回信说,这倒用不着,你只要寄来正确的报告就够了。
竹冈良一的通讯内容,正如他的要求,既正确又详尽。唯一伤脑筋的是对町田武治以外的那些不相关人土也一一做了精密调查。枉费竹冈这么努力,彦介却连看一眼的兴趣和价值也没有,但又不能叫他停止调查那些人。彦介为了避免被他发现自己只对町田武治有兴趣,还是得加人一些混淆视听的人物。
通讯就这么持续着。过了两个月,又过了第三个月。町田武治似乎没有变化,生意顺利地上了轨道。
暂时可以安于现状。
五个月转眼过去了,报告中的町田武治依然毫无变化,彦介安心了。这下子,他与过去的共犯已经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了。这两个点离得很远,各据一方,彼此孤立。何况彦介这边始终对町田目前的生活了如指掌。
没想到,毫不知情的竹冈良一,又在此时多管闲事地写了一封信过来。
敝人寄上报告已满十次,至今却仍未收过《商工特报》。不知敝人的稿件是否全未获录用?尚祈惠赐贵报一份以供敝人参考。
怎么可能会有印刷品,《商工特报》本来就没有发行。内堀彦介满腹怒火地寄了回信。
本社不定期发行报纸,有必要时才会出刊。现在社内一份报纸也不剩。你不用担心稿件是否获得录用,只要继续之前的报告就行了。
从此,竹冈良一再也没有提出这种请求。他按照指示,不断地寄来报告。也许是觉得只要能领到一万五千圆的月薪就没什么好抱怨的。
彦介开始从竹冈的报告中看到内心最害怕的迹象,是从半年以后开始的。
町田武治正热衷于单车竞赛,好像赌下大笔钱财,家庭也因此失和。
彦介不祥的预感成真,仿佛受到意外一击般心头骚动不已。
接着,不祥的预感真的化为现实,陆续寄来的报告逐一证明了这一点。
町田氏在外面养了小老婆,这是最近才发现的,家庭失和似乎不只是因为他嗜赌赛车。此外,他的生意也意外恶化,似乎借高利贷周转来避免支票跳票。之前报告他经营稳健是错误的。对于调查不足谨此致歉。
接下来,是这样的报告:
町田武治氏几乎呈现破产状态,谣传近日即将歇业。
相同内容的报告接连来了三四次,最后是这样的报告:
町田武治氏经商失败了。他把店面转让后,从该市销声匿迹。谣传他似乎将在千叶市另起炉灶,做个漆器零售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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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堀彦介啃着指甲,坐立不安。町田武治失败了,据说搬到千叶了,事态正逐渐恶化,这下子更得时时刻刻盯着他了。
竹冈良一继续一丝不苟地寄来报告。可现在少了町田武治的宇都宫还有什么意义呢?
彦介本想把竹冈良一解雇,在千叶市另找一名新的通讯员。可是,他判断还是把已经上手的竹冈调到千叶比较好,就算重新找人,也不见得能胜任这份工作,如果留用竹冈,以过去的成绩至少可以安心。
彦介命竹冈良一调职到千叶市,竹冈答应了,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