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想过吧?”
太一郎和多惠都默默无言,在走廊偷听的阿藤对这意见瞪大双眼。阿铃觉得好笑起来。
“嗯,的确没有这样想过。要是真的那样,该有多好。”
七兵卫严厉地说:“不好。这就是你想得还不够远的地方。你听好,就算幽灵不再出现,还是会留下那家料理铺闹鬼的风声。风声会一直留着,也许等你死了风声还在。这种事只要发生过一次,便永远磨灭不掉。”
“那不就走投无路了!”
“所以才叫你将计就计利用这点。”
太一郎的声音激动起来:“可是老板,我讨厌做这种丢人的事!我想靠我的厨艺让船屋闻名江户,不想做靠幽灵出名的无耻之事!老板应该也懂得我的心意吧?”
房里传出阿铃熟悉的七兵卫爷爷的呼气声。想必他正张开鼻翼瞪大双眼,一副无话可说的表情吐着气。
“你太天真了。”
太一郎沉下脸说:“我哪里天真?又怎么天真了?老板不也将这个梦想托付给我吗?”
七兵卫答非所问说:“你还记得北极星的事吗?”
太一郎没马上回答,但阿铃记得。
北极星一年到头都挂在北方上空,是最明亮的银星。七兵卫曾指着那颗星星告诉阿铃:那颗星总是在北方发光,万一迷路或走错路了,只要找到那颗星便能知道方向,你千万要记住。
“北极星又怎么了?”太一郎赌气地回问。
“北极星处在正北方,想往北方前进时,只要朝它走去就绝不会错。可是,太一郎,话虽这么说,却不是朝北方直走就能抵达北极星。北极星在万里之遥的天空上,而你走过的地面不仅有山谷也有沼泽,必须历尽辛苦才能走下去。你懂吗?”
太一郎默不做声。但隔着纸门的阿铃却比刚才更能感觉到父亲的存在。人在生气的时候,存在感更强。
“我也不是叫你一直用‘幽灵料理铺’当号召。”七兵卫的笑声有些怯弱,又说,“谣言不长久。只要在这段期间拿幽灵当卖点就行了。我是要你贪婪一点,要是没有那种碰到任何麻烦也要往好处扳回的毅力,料理铺这种奢侈生意根本做不下去。”
阿铃突然感到寂寞,在七兵卫和双亲谈话还未结束前便悄悄离开。她走出铺子绕到河道,一屁股坐在地上。带着河水味的风吹来,吹乱阿铃的头发。今天不巧是阴天,棉花铺在整个天空做生意,而且卖的不是光润的丝绵,而是灰暗的旧棉花,也许是有人在为天神重弹棉花。
可爱的紫草花在阿铃的脚尖旁随着水面吹过来的风摇曳着,阿铃伸手抚摸着花。阿母在宴客的大榻榻米房插花时,曾告诉阿铃,花也有表里两面,而阿铃眼前的这朵花不但有表面,看上去甚至还有脸。此刻那张脸像在安慰着阿铃。
阿铃凝望着水面一阵子,耳边突然传来踏着草地的沙沙声。她抬眼一看,原来是七兵卫爷爷正朝自己走来。他走路的样子看起来精神抖擞,阿铃心想爷爷曾喊过腰疼,不知道要不要紧,还未开口发问,七兵卫已撩起下摆塞进腰带坐在阿铃身边。
“阿铃觉得怎么样?稍微习惯这边的生活了吗?”
阿铃回答得比自己想象中更支支吾吾。虽然回答了,但到底说了什么,连自己都听不清楚。
“你好像不大开心,嗯?”七兵卫豁达地说,“你才搬到这儿就生了一场大病,这回又出现幽灵,难怪会不开心。你想回高田屋吗?”
阿铃坚决摇头:“爷爷,我很想念高田屋,但我不能一个人回去。”
七兵卫敛起一直浮在嘴角的笑容,一本正经地点头:“是啊,你就是这么懂事。不,应该说你已经大得能说出这种话了。”
七兵卫说完又自己同意这话般地颔首。阿铃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