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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礼数的人。”

    当时岛次被带到阿铃现在所在的房间隔壁,阿先端着酒菜到邻房打招呼。

    “岛次先生郑重地向我问候,我留下来跟他们聊了一会儿。过世的哥哥留给他的……”

    “是外送料理铺林屋。”

    “是的,是的。他说铺子生意很好,是哥哥的遗孤在照料,所以目前有空。岛次先生绝不是个可亲的人,而且话很少,但是和七兵卫爷爷却聊得很愉快。你也知道爷爷喜欢勤快的人。”

    当时明明气氛融洽,阿先却感觉肩膀和腰部一带冷飕飕的。

    “那个时节已经不冷了,我觉得很奇怪。而且那天天气很好,院子里满是阳光。”

    由于还有家事,加上觉得冷了起来,阿先打算起身告退时无意中望向院子。

    “结果啊,”阿先倒吸了一口气,越过阿铃肩膀指向院子说,“在那棵南天竹后……那边不是种着两棵南天竹吗?我看到一个脸色很坏、用束带绑着袖子的男人,不出声地站在那边。”

    阿铃回头望向院子。南天竹现在没有结红果实,但还是一眼就认得出是南天竹。以前住在这儿时,阿铃时常因恶作剧摘南天竹的果实而挨七兵卫的骂。七兵卫说:南天竹是“转祸为福”的吉祥树,可以避邪招福,不能伤害。七兵卫虽然不喜欢郁闷的鬼故事或因果报应的话题,但很喜欢跟商人有关的吉祥物。

    当然现在那里没有人,只有沐浴着夏末阳光的南天竹。倘若树里住着会说话的精灵,大概会反问:为什么你们两人都用可怕的表情看着我?

    “那男人的脸……”阿铃目不转睛地望着南天竹,“也很像岛次先生吧,大妈。”

    “很像。”阿先微微打着哆嗦回应,那哆嗦通过彼此握着的手,也传到阿铃手上,“当下我甚至以为有另一个岛次先生站在院子,以为是他灵魂出窍。”

    可是就在阿先吃惊地眨着眼时,南天竹旁的男人消失了。七兵卫和岛次依旧在房内愉快地聊天。

    “我怕得要死,借故要去拿酒离开。可是不管到走廊还是厨房,都冷得牙关打战。”

    过一会儿岛次告辞后,阿先问七兵卫:那个岛次先生看上去有点阴沉,最近是不是有家人过世?

    “七兵卫爷爷哈哈大笑说,那人一向就一副无精打采的表情。说到家人过世,只有十年前一个叫银次的哥哥过世,最近应该没有什么事。”

    阿先听完才恍然大悟,刚才站在南天竹后面的男人也许就是岛次过世的哥哥,银次的幽灵。

    “所以五官才那么相像。”

    阿先不露痕迹地询问,从七兵卫口中得知岛次和银次以及林屋的家务事。所幸当时七兵卫喝了酒心情很好,不疑有他,说了很多。

    “结果啊……”阿先看着阿铃的脸,为难地笑了,“哎,讲这种事给你听,万一你晚上做噩梦,都是我害的。”

    “没关系,大妈,话听到一半反而不好受。”

    “也是。”阿先点头说,“七兵卫爷爷说,直到过世前一天银次先生都很健康,看不出异常,因为死得太突然,连验尸公役都来调查。结果查不出可疑的地方,公役判断是病死的,可是为什么他会暴毙,原因一直不清楚。”

    阿铃感觉脚边缓缓升起一阵冷气。

    “我听完以后觉得更害怕。”阿先说着望了望院子,“站在那边的银次先生,表情真的很怨恨,而且目不转睛……只是盯着岛次先生。不,应该说是瞪着岛次先生。到现在我还忘不了他的眼神。”

    大妈,那眼神,我也看过——阿铃在心里这么说。

    阿先的侧脸僵硬,一直凝望着院子,仿佛现在也看得见银次的幽灵站在那边。人的眼睛不仅看得到眼前实际存在的事物,也能看到留在心底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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