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小姐,你家是船屋对吧?通知一下家人比较好,要不要让他们来接你?”
阿铃慌张地摇着头说:“不,不用了,不用叫人来接我。等衣服干了,我可以一个人回去。”
“是吗?不要紧吗?”
“不要紧,反正也没受伤。”
“那,我帮你梳头好了。”
阿松力气很大,让她整理发髻有点痛。
“小姐长得很漂亮呢。”阿松仔细端详着阿铃的脸愉快地说,“虽说你有事找房东,但一个人在外面乱跑很危险的,还是小心点。”
“是,不过……阿松大姨,我不是什么小姐。”
“为什么?你不是料理铺的小姐吗?生活跟我们不一样啊。好了,扎好了。”
阿松拿小镜子给阿铃看,镜子大概很久没打磨,照起来模糊不清,但看得出来歪斜松乱的发髻已经重新扎好。也许是镜子照得不清楚的关系,阿铃觉得镜中的自己五官很有大人的样子,自己都吓了一跳。
“小姐,我还有事不能待在这里,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我家?虽然我家比这里小又乱七八糟,还有孩子在吵……”
阿松以严厉的目光瞥了乖僻胜一眼,继续说:“在这里跟乖僻胜一起看家也没意思吧?”
“谢谢大姨。”阿铃恭敬地行礼道谢,“不过在衣服晾干之前,要是乖僻胜……不是,胜次郎先生不介意,我想待在这里。”
阿松缩起下巴,斜眼打量着阿铃,怀疑地说:“这样好吗?我想你会很无聊哟。算了,如果有事不用客气,尽管叫我。”
阿松离开时,乖僻胜已经剖好鱼,正用菜刀剁细鱼肉,把鱼肉抛进擂钵。他握着用了很久已经变短的擂槌,以前端咚咚敲打着鱼肉,开始磨碎。
阿铃默不做声,看了一会儿。乖僻胜磨碎鱼肉的动作虽然熟练,但每次转动擂槌时,搁在湿抹布上的擂钵也跟着左右摇晃。做这种事时最好有人在一旁帮着按住擂钵。
阿铃悄悄站起身走到厨房,伸出手问:“我帮你按住好不好?”
乖僻胜只是转动眼珠瞄了一眼阿铃,不做声。阿铃伸出双手紧紧按住擂钵,问道:“这是什么鱼?”
乖僻胜并没有回答。他的动作利落,紧实的鲜鱼肉转眼就磨碎了。阿铃看得兴味盎然。
“你每次都像这样做菜吗?”
乖僻胜依旧沉默不语。
“我家是料理铺,阿爸很会使菜刀。这也是当然啦,他是厨师嘛。不过你也很内行。”
乖僻胜不做声,像章鱼一样撅起嘴。
阿铃笑着说:“刚才真谢谢你。”
乖僻胜画着圆圈转着擂槌,低声问:“谢什么?”
“谢什么?你不是把我从河里拉起来?”
“是我害你掉下去的吧?”
“不是,我不是被你害的,不过……”
阿铃突然觉得很好笑,双手按住嘴巴笑了出来。
“你真的很怪,搞不懂你到底是亲切还是坏心眼。”
“反正我脑筋不好。”
“我不是那个意思。”
难不成乖僻胜不懂亲切和坏心眼两个字的意思不同?他好像把阿铃的话全都听成在指责他了。他跟孙兵卫房东两人平常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呢?阿松大姨每次对乖僻胜说话都很凶,大杂院其他人也是这样吗?
难道因为——乖僻胜是孤儿?还是因为他个性别扭?
阿铃一放手,擂钵又咕咚咕咚地摇晃起来。乖僻胜总算停止转动擂槌,抬起头来,嘴唇往下撇成两个并排的“へ”字,望着阿铃问:“你来这里做什么?你到底想做什么?”
虽然说来话长,不过阿铃不但说出阿梅的事,也说了搬进船尾至今的经过,包括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