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续说,“我阿爸和阿母都很健康,他们一直是我阿爸和阿母。我有家,不是孤儿,绝对不是。你不要乱说。”
阿铃撅着嘴,愈说愈生气。乖僻胜拉着耳垂。
“我什么都没说啊。”他低声说,“你不要乱生气。”
“也许因为我们都是女孩子,阿梅才在我面前现身。”阿铃说,“可是我有阿爸和阿母,那孩子没有,她很生气,才对我扮鬼脸也说不定。”
嗯,是的。一定是这样。这么一说不是很有道理?
乖僻胜俯视擂钵内的鱼浆,突然想起来似的喃喃自语:“要放味噌才行,还得放姜。”
乖僻胜那种想转移话题的态度令阿铃不快。她很想得出令人折服的结论,说明阿梅跟自己的联系。不过阿铃不喜欢刚才的答案,她想要更确切的答案。
当然这只是一种孩子气的任性,阿铃只是想得到满意的答案而已,自己却不自觉。
“对了,我之前做了个怪梦,你想听吗?”
乖僻胜从厨房柜子取下装味噌的小罐子,阿铃跟在他身后边走边继续说:“我在壁橱内睡着了,结果做了个梦。我掉到一个像是井底的地方,抬头一看,月亮一下子圆一下子缺。我想那是表示经过了那么多的日子,后来,我慢慢变成了骨头。”
乖僻胜把一块拇指大小的味噌抛进擂钵,是味道刺鼻的红味噌。
“我想,这表示我在梦中是具尸体,随着时间慢慢变成骸骨。我在想,这个梦是不是曾经发生在阿梅身上的事?那孩子是不是掉进井底死了?至于我为什么会做这种梦,那是因为我们都是女孩子。”
乖僻胜将味噌罐放回原位,拿起随意搁在柜子旁的草袋,从里面拿出的正是印有筒屋字号的五合棉袋子。
“咦,你也到筒屋买稗子或小米吗?”阿铃问。尽管好像是自己岔开了话题,但是看到了熟悉的筒屋袋子,阿铃不禁高兴起来。
乖僻胜没回应,将筒屋袋子搁在一旁,伸手自草袋内取出一块干瘪的姜块。阿铃拿起筒屋袋拉开袋口抽绳,里面有半袋漂亮的淡绿色稗子。
“这是用来做稗子年糕的。”乖僻胜从阿铃手中拿过袋子,说,“房东喜欢吃。”
“你要做?”
“不然谁要做?”
乖僻胜开始削姜皮,阿铃站到他身边继续说:“我跟筒屋一家很熟。小老板角助叔叔跟我阿爸是朋友,阿园跟我也是朋友。”
乖僻胜用大菜刀灵巧地削着姜皮,动作依旧纯熟。
“船屋的第一组客人就是筒屋,他们来庆祝大老板的古稀之庆。因为筒屋的木棉袋很有名,我阿爸绞尽脑汁想出了跟袋子有关的料理,对方很高兴呢。”
阿铃当然没忘记,正是在那次的宴席首次发生幽灵作祟事件,但是她不想在这时候告诉乖僻胜。
“我阿爸做了你正在做的这种鱼板,是白肉鱼,用豆腐皮裹起来,再用汤头煮熟。大老板直夸好吃好吃……”
乖僻胜切碎姜片,口气冷淡地插嘴说:“要是我,就不会那样做。”
“啊?你说什么?”正得意地夸耀父亲厨艺的阿铃怔了一下。
“我说,要是我,不会在筒屋喜筵上送出那种菜。”
乖僻胜用双手掬起切碎的姜末抛进擂钵,拿起擂槌。
“筒屋是五谷铺吧?他们卖五谷,一直到大老板古稀之年生意都很好吧?那他们的喜筵应该送出代表铺子商品的五谷的料理才有道理,因为他们是托五谷的福才能赚钱的。”
阿铃怒上心头,说:“那种东西不是料理铺会端出来的美食!”
“一定要美食不可吗?”
乖僻胜大声地说,瞪着阿铃。他的气势之强,令阿铃畏缩地退后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