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个穷旗本”。爷爷上门打招呼时,不知道有没有看到屋子的内部?
——院子也是。
光从外面看,尤其是从船屋二楼俯瞰时,只觉得院子里种有很多高大的林木,然而从近距离看,明显看得出这院子乏人照料,林木茂密得跟山林差不多。杂草丛生的假山后面就算住着狐狸或狸猫也不奇怪。仔细想想,阿铃从没见过园丁出入邻家院子。
一个很轻的脚步声响起,有人从走廊朝这边走来。阿铃暗自一惊,马上趴伏在榻榻米上。
“哎呀,不必那么拘束。”
说话的声音和蔼可亲,是刚才那个女人。她的年龄和多惠差不多,身材娇小、圆脸,声音像少女一样可爱。
“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真是抱歉。来,请用茶。”
女人在阿铃身旁坐下,自托盘中端起茶杯请阿铃喝茶,动作很流畅。
“你大概吓到了吧?不过请放心,那女士已经醒来了。再躺个半个时辰就可以完全恢复了。”
“非常感谢。”阿铃再度深深鞠躬行礼。
女人笑着说:“真有礼貌,你是邻家料理铺的女儿吧?”
阿铃吓了一跳:原来对方知道我的事。
“是,我叫铃。”
女人也回礼:“我是这家主人长坂主水助的妻子,叫美鲜。”
妻子?啊?不是下女?
大概是阿铃的惊讶全写在脸上了,美鲜手遮着嘴巴哧哧地笑:“我们家没有下女,家事都是我在做。”
“啊,是这样吗?”
“正如你所看到的……”美鲜用手示意荒废的榻榻米房说,“我们是穷得连装饰品都没有的旗本呢。”
不仅是房子,美鲜身上的衣服也是洗得泛白的补丁衣服,右边袖子明显有缝补的痕迹。她头上的发髻也只是插着一把陈旧的黄杨梳子。阿铃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涨红了脸,美鲜见状又咯咯笑了起来。
“哎呀,对不起,你不用在意。我跟夫婿都很喜欢这栋宅邸,再怎么破旧荒废,我们都不觉得羞耻。不过船屋开张后,我跟夫婿时常聊起你们呢。想说那么高级的料理铺不知道会端出什么料理?又是什么样的客人上门呢?”
两人的立场好像颠倒了。阿铃不禁说道:“其实我家一点都不高级也不豪华,反而我常常在想,邻家宅邸里不知住着什么伟大人物呢。”
“这不就是双方都在单相思了。”
对方的声音和旗本妻子身份相符,沉静优雅,而从她口中竟然说出“单相思”这种庶民用语。阿铃心想,不是每个旗本夫人都这样吧,眼前这位夫人应该算是特例。
院子草丛里传来一阵汪汪狗叫声,美鲜轻轻拍了一下手说:“阿铃,你有没有见过小白?”
“小白?”
美鲜起身到窄廊,叫着“小白,小白过来”。一只白狗穿过杂草树丛跑了过来。“小白,坐下,有客人。以前你们见过吧?”
“你这样说,这孩子怎么会记得。”
走廊传来声音,声音主人慢条斯理地走进房里。来人年约四十,瘦削的高个子、长下巴、两眼之间间隔有点远——张脸长得有点像鮟鱇鱼,阿铃觉得似曾相识……
“啊!”阿铃大叫着跳起来,“对了!是那时见到的武士大人!”
事情发生在第一组客人筒屋光临船屋那天,阿铃和阿园、小丸在河道旁丢石子玩,因为阿梅忽然现身,阿铃吓了一跳,糖果哽在喉咙里。那时抱起阿铃,拍打阿铃背部让她吐出糖果的救命恩人,正是眼前这个男人。
“对了,那时这只狗狗也在场!”
高个子武士朝着美鲜笑了笑随即坐下,用慢条斯理的语气对惊讶的阿铃说:“那时都没机会自我介绍,我是长坂主水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