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环境,从而对他智商的高低、思维的敏捷与迟钝、行动力的快与慢、反应的速度等等环节有所了解。此时,这个卖糖葫芦的人一边吆喝一边在大门口附近转悠,一根一根的糖葫芦插在一棵看上去像稻草裹成的长竿上,密密麻麻,色香诱人。如果说,这个卖冰糖葫芦的人是黄雀,倒真的有点像,那棵插糖葫芦的裹着稻草的长竿,很可能是藏匿武器的玩意儿,或长枪,或短枪,或刀具,抽出来马上可以投入战斗。他如果不是黄雀,也可能是共党。
张幕准备好好观察观察他。
张幕把望远镜的焦距调好,准确地对准了那人的脸。张幕想知道,那人的眼睛将要告诉他什么。
10分钟过后,他失望地放下望远镜。那个卖冰糖葫芦的人的眼睛里什么内容都没有,除了向过往的街人兜售他的产品外,大多数时间他的眼睛都是混浊的,呆呆地望着地面,就像一个小孩蹲在地上观察蚂蚁搬家一样,痴情而专注。难道他在演戏吗?故意什么也不想,装得越傻越好。或者,他就是一个从农村出来,逃到香港,以卖冰糖葫芦为生的普通人,跟黄雀,跟共党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样最好。他不需要黄雀,更不需要共党,他只要自己。
推开王锤的房门,他惊异地发现,王锤不在,床上的被子叠得不方不正的,枕头也斜在一边,床单皱巴巴的,没有抻平。小小年纪,还不会归置床铺,但能想到叠被子,已经很不错了。又或者,因为以前卖报的缘故他还不习惯睡懒觉,所以一大早就出去了。
其实,把王锤接过来一同居住,除了喜欢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这原因不能开始就说,他害怕王锤听了不肯答应。如果用金钱,相信也可以达到目的,但哪有现在这样既有亲情又居住在一起方便呢?昨晚,他给了王锤一些钱,让他到街上买一只烤鸡回来,说中午一起吃个大餐。吃完大餐,他就会吩咐一些事情给王锤,他相信,王锤可以做到。
张幕去浴室看了一眼涂哲,他仍然保持昨晚的姿势躺在浴缸里,一点没有改变。
张幕笑了。
有一缕阳光从天窗斜射进来,照在一张日式的宽敞无比的写字台上。这张写字台像极日军指挥部里那种,很气派,大概是日军溃败时,主人从日军军营搬回来的。他端坐在写字台前,摊开一张白纸,拧开钢笔帽,伏案开始书写。他的字体有些潦草,如同他潦草的人生,汉字如此,英文也如此。
内容如下:
这是今天他需要购买的配料,也是此次行动必须用到的绝密配方。这份配方是他研究多年的成果,是他功成名就的保证。他之所以能得到毛局长的信任与委托,跟这份配方有关,否则他永远是一个大学里的化学教师,一辈子也难能辉煌。现在,配方在他心中,他要利用它,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他用墨水瓶压住那张写有配方的纸,仰靠在背后的高背椅子上,屏住呼吸,静候王锤归来。
实际上他不需要等那么久,离中午还早,王锤就拎着一只油晃晃的烤鸡回来了。小家伙脚步轻盈,喜上眉梢。他应该是好久没吃过鸡了,一副口水滴答的样子,见到张幕,就大声嚷嚷起来:“叔叔,鸡买回来了!”
张幕接过烤鸡,剥开外面的油纸,一只烤得焦黄的小鸡立即呈现在他的面前。他没发现王锤正张大嘴盯着他,顺手扯下一只大腿,直往嘴里塞去。嚼了两口,才猛然觉得王锤还没捞着吃,又猛地扯下另外一只大腿,递给王锤,催促道:“吃!快吃!”
几分钟过后,风卷残云般的饕餮结束,一只烤鸡被他俩吃得只剩一堆残骨。王锤意犹未尽,伸出小舌头,开始舔自己的每根手指,像只小猫一样。王锤挨个舔完指头,确定每根手指已经没有烤鸡的味道,这才满足地笑了,说:“谢谢叔叔!我已经几年没吃过这么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