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里干什么?”教授问。
“我……我想见见张幕,看看他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想知道他到底是怎样的人,更想知道他是共产党还是国民党,还想……”
“童笙!”教授怒气冲天,“你知道你干了一件多么傻的事吗?你知道有多危险吗?”
“危险?我当然知道,我会把握分寸的。”童笙淡淡地答道。
“在没有判断出他们到底孰是孰非的时候,我不允许你去见张幕。我现在谁也不相信,除非拿出让我相信的理由。涂哲现在在哪里?”教授问苏行。
“嘉诺撒医院,生命垂危,正全力抢救中。”
“他怎么了?”教授显得更加焦急。
“被人下了毒,可以肯定,是张幕干的……”
“那现在……”
“教授刚才不是埋怨我们软禁您吗?那好,现在您就跟我们出门,到医院去。如果涂哲能清醒过来,哪怕一分钟,就让他当着教授您的面,给我来一个庄严的证明。”说到这里,苏行的嗓子有点发哽。
“好!我跟你们去!”教授二话不说,抓起拐棍回身对夫人说,“把我的外套拿出来,我马上去医院看老涂。”
“爸爸,我也去!”童笙说。
苏行说:“这样最好,路上也好有个照顾教授的人。”
一行人急匆匆赶到嘉诺撒医院,一上楼就见周哑鸣正在医疗室外面的走廊里徘徊,脚下全是烟蒂。
苏行问:“情况怎么样了?医生说过什么没有?”
周哑鸣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苏行帮童笙把童教授搀扶到走廊的一条长椅上坐下,然后眼睁睁看着医生护士面色凝重,在走廊里穿来穿去,在医疗室进进出出,没有一个医生出来向他们通报一下情况,好像他们压根儿不存在一样。谢晓静的同学彭威廉也一直没有露面,他正在参与抢救,根本没空歇口气。谢晓静几次踮着脚,在医疗室外玻璃门窗前向内张望,可什么也看不到,留给她的只有失望。
天擦黑的时候,彭威廉终于从医疗室走了出来,大家一拥而上,想从他疲惫不堪的脸上看出涂哲是否有所好转。
彭威廉站在中间,周围是苏行周哑鸣谢晓静童笙,教授仍然坐在长椅上。教授显然饿坏了,或者等待太久,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
彭威廉看了看他们,顿了一下,然后低沉地说:“我们已经尽力……”
这句话基本宣告涂哲没救了。
大家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但仍旧紧紧盯着彭威廉,希望他说“不过……”
“不过……”彭威廉真这么说了,“在他离开人世之前,似乎有话要对你们说。”
“他现在可以说话了吗?”周哑鸣急切地问。
“可以,抓紧时间吧,趁他还能说个只言片语。”彭威廉说道。
大家搀起童教授,一起进入医疗室。在一张铺着洁白床单的病床上,涂哲半躺在上面,脖子后面垫着很高的枕头,他的鼻子里插着氧气管,见周哑鸣苏行他们进来,想欠身坐起来,被周哑鸣按住了。
“老涂,你不能动!”周哑鸣心里难受极了,说话的声音都有点颤抖。
涂哲的样子,大家看了既心酸,又恐惧。他的身体已经由刚开始的肿胀,逐渐缩小,缩小到让人不敢相信他原来是个魁梧高大的人。过去深邃的眼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死鱼一样发黄的眼睛,鼻梁塌陷,嘴唇紫黑,嘴角已经不上翘了,而是向下撇着,好像在抱怨老天。本来光光的脑袋,现在则皱皱巴巴,像个晒蔫的柚子。
谢晓静和童笙毕竟是女人,见到涂哲这个样子,吓得倒退了好几步,尤其谢晓静,忍不住抽泣起来。
涂哲的眼睛先是盯着周哑鸣,然后慢慢转向苏行,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