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蜕 变
一种似乎是太阳提早两小时升起的错觉。
我知道那些一定是警局的车——除了他们还会是谁?有那么一瞬间我想要放下手里的活儿,从书房的窗户跳出去,越过后院的木栅栏,然后沿着那条狭窄阴暗的后巷悄悄溜走:
那时候我还有些时间。
但我却选择利用这少许时间将内尔的警官证用一张无用的复印纸草草包住,塞进书架背面的缝隙里(用复印纸包住的理由,是可以防止电筒光线扫过缝隙时所带来的、特别引人注意的塑料表面反光)——我并不想因为这张警官证而让我们本就无辜的汉迪克也卷入这场事件里,而且,我也答应他会在周末之前将这张外借的证件还给他的。如果他们问起,我会说我一早就将“伪造的警官证”剪碎后冲进了厕所里:尽管我现在已经没有时间这样做了。
然后,应该是有人正从大门过来——他们已经到了门厅,我才终于将抽屉打开。
抽屉里面有一些杂乱叠放的纸,至少我看到的那一张上写着不少的内容;另外,还有一张相纸材质显得很有些年代的合影——或者还有其他一些什么,但我已经没有时间去细细检查了:依稀听到书房外嘈杂的脚步声和警用通话机特有的“哔哔”信号声,我利用最后的这点时间,将那张照片夹进了我的皮鞋里(根据今年夏天的经验,我必须防止这可能十分有用的线索在搜身中被警方发现,从而再次造成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合上抽屉,又立即拿起一摞手边散放的材料,做出一副正在全神贯注地查找什么重要线索的模样来。
“警察!保持你原来的位置,不许动!”
我知道此时已经有几柄枪指着我了,但我还是将视线移向了他们——进来的几位中,有我们认识的塔希博格·汤姆逊(他现在已经调至总局工作),见到我略略有些吃惊。
我则对他略显无奈地笑了笑,同时,对领头的一位探长说道:
“这显然是误会——我受捷尔特·内格尔博士所托,在这里调查某个不便透露的案子的线索。如果你们对此有疑问,可以直接联络我的当事人,他现在应该还在第三医院里。”,我站起身来——夹在鞋中的照片让我很有些不舒服。
“留着到局里再说吧,我们刚从那里过来?”
那位黑人探长示意其余人收起了枪,走过来,取出手铐放在我的眼前:
“行了,文泽尔,我们有名的侦探?假冒警务人员、私闯民宅,警方现在正式拘捕你,如果你的律师不会因为你的冒失话语而感到头疼的话,你可以不保持沉默?”
这样的情形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配合地拿过手铐,但并没有马上将自己铐起来:
“在那之前,”,我询问眼前的这位探长,“能否让我先跟我的助手通个电话——有些必要的事情需要她来解决:我是指,在我被拘留的情况下。”
这并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我想,眼前这位还算和气的先生一定会同意的。
哪知他却摇了摇头,取回已经在我手中的那副手铐,不由分说地将我铐了起来:
“恐怕不行,塔芙妮小姐?数小时前在第三医院被绑架了?”
“什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全然忘记了自己手上的手铐——如果形容此刻的我是一个歇斯底里症患者,实在是再贴切不过:我拽住了这位黑人探长的衣领,丝毫不顾他刚才话语中明显的歉疚语气。塔希博格和其他的几个警员过来拉开我,他们合力将我按回到椅子上。
我当然知道这起绑架事件的主谋就是伊凡特·冯·托德,我的脑海中立即浮现出那些惨死的、年轻女性的尸体——一想到塔芙妮竟可能会变成其中的一具,我的心情无论如何也平静不下来。
探长他们没有再说什么,他们沉默着,给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