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案后的数小时内,郡总局下达指示,慕瑞拟被调往通墩出任一个职缺,约翰·韦格弗则从警务署刑事侦察课行政单位被调来递补。不管想得对或不对,戴蒙都相信,韦格弗是总局派来的内线,负责向上呈报任何过火事端。与比利·慕瑞不一样的是,韦格弗一切按规矩行事,而且费尽心思极力拉拢小队全体同仁。只是直到目前,他都没能成功地讨好他的长官。
“还有吗?”戴蒙问。
“一大堆目击报告。”
“目击些什么呀?”
“翻云覆雨,多半是这样的。”
“没有暴力的?”
“目前还没有。”
“不多嘛,是吧?本周末我可能还要上法院。希望秋墩缅地能有什么苗头。那姐姐就是住那儿,对吧?”
她是妙丽儿·派崔太太。她的丈夫乔在A三九号公路旁边经营汽车修护的生意,其牌子上有这样的保证:“低价位、高水准的维修。我们负责将您送回道路。”警方时常前往该地,追踪车祸肇事逃逸者。戴蒙本人在次日一早到访。本来这类访谈派个低阶的警员去就够了,但因为此次往访的问话深具吸引力,所以戴蒙觉得那将比在拖车内度过一个上午有意思。
空气中尽是赛璐珞油漆甜腻的气味,他颛顸地在一条充塞破车子的狭路上穿梭,灰格子西装沾了铁锈。与他同行的是一名小队长,带来做笔录的。
门是开着的,派崔太太就站在那儿,身穿印花洋装,可能是她的见客装吧。她特地化了妆,包括:粉底、唇膏、睫毛膏以及一种廉价香水,综合起来使她呈现一种怀旧忆往的芳香。她身材瘦削、黑发、说话缓慢;对于她自己相信确曾发生的事,憋了一肚子火。
“我担心这一次是最糟糕的,”她引领两位访客走进她那一丝不苟的前厅,并用浓重的索美塞特口音说着。“卡尔的行为真是无耻透了。他殴打我妹妹,十分粗暴邪恶,好可怕。我可以拿相片给你们看。那张相片是可怜的爱莉上次来时,我丈夫用拍立得拍下来的,她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我希望你们去找那家伙时,好好给他应得的教训。他实在不值旁人施舍一点点怜悯。两位不坐吗?”
“你看到我们请画师为那个女人所画的画像吗?”戴蒙问。
“我昨晚在西部台的节目里看到。那是爱莉,一点也不用怀疑。”
“布恩小队长带来了一张复制的,请你再看一次好吗?这只是画师的素描而已,你了解的。”
她几乎立刻把画像交还。
“我发誓没有错。”
“你妹妹的头发是什么颜色?派崔太太。”
“红色——火焰般漂亮的红色。那是她最棒的特色,而且是天然的。很多女人去美发院想染成那种颜色,但都不及爱莉的天然发色一半漂亮。”
派崔太太叙述时,使用过去时态,显示她深信死者是她妹妹没错。戴蒙倒是清楚地要自己审慎听取新的证据。
“你说她的头发如火焰般红,是指——纯然的红色吗?”
“我刚才是说天然的,对不对?没有人的头发是纯然的红,除了那些庞克族和热门歌星以外。”
“但我需要知道。”
“很接近那种颜色。”她手指旁边餐具橱上摆置的一个花梨木制装饰盒。
“她的眼睛是什么颜色?”
“有些亲友说是栗色,但我老是看成绿色。”
“她多高?”
“和我一样高,五尺七。”
“年龄呢?”
“我想想……爱莉在我出生两年后出生,在圣乔治日那天,那她一定有三十四岁了。”
“你刚才说你先生替她拍了照。”
“不是拍她的脸,亲爱的,是大腿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