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物可口,烤肉酱对我而言有点太辣,所以我拨掉一点。突然,我注意到有人站在不远处,手上拿着一个啤酒罐。是罗杰,那个房地产商,他的圆脸在人造光下发绿。
“哈罗,葛列格里老弟,这是什么……第二盘吗?”
我望他一眼,不带什么兄弟之情。
“我整天在外,现在刚回到家。”
“公事或享乐?我希望是后者。劳动六天够了。”
“然后第七天举行烤肉派对?”
罗杰笑起来。
“说到劳动,明天早上我得以最好、最迷人的模样进办公室。”
“婕瑞在冲咖啡。”我告诉他。
“我想我们该走了。你有看见华儿吗?”
“华儿?”
“我老婆。”
“哦,没有。”
我本想多说,从他和婕瑞相处的样子看来,我一直以为罗杰是单身汉。
“她是头一批入水当中的人。”罗杰说。
“也许她已经进屋子去擦干身子了。”
“不,她在那儿!”罗杰说着,并大叫:“华儿,亲爱的,我们差不多该走了,过来向主人道别吧。”
华儿走了过来。这时她已经穿好衣服。她穿着衣服、湿头发平贴在头上的样子,使她看起来更像詹姆斯·瑟伯尔的画中人物。她的注视使人畏缩。
“那么你是那位先生罗?”
我感觉自己像是一只难驯小狗的主人。
罗杰无力地笑笑:“她的意思是谢谢你们的招待。好了,走吧,我的水中仙女。我们的派对结束了。晚安,葛列格。”
他们从屋子外围离去。不久,我听见他们的车子发动并驶离。我不晓得婕瑞是否知道他们离开了。
吃饱后我缓步走进屋内要杯咖啡。到了屋内,免不了要与一些人闲聊,我听他们含糊地谈起布里斯托老维克戏院,好像有意以其戏剧化的闲扯让我留下深刻的印象。其实我说的比他们更含糊,因为很不寻常地,我的注意力已经开始散漫了。黑咖啡帮不了忙,我愈来愈疲倦。
由于无法再继续听大家闲谈,我喃喃说些借口,然后从中庭的门溜出去。这时,我所想的只是凉亭内的行军床。我走起路来,有如穿着早期的潜水衣,脚上套着沉重的靴子。这并不是喝了酒的关系;在酒馆喝了康乃克白兰地之后我没再喝什么,而且那白兰地也没使我想睡。接着我听到我身后的中庭响起清楚的高跟鞋喀啦喀啦声,婕瑞来到我身边。
“葛列格,你还好吧?”
“累了,”我回答,又听见自己含糊地吐出几个字。“正要上床睡觉去。”
“你走得了那么远吗?”
“可以。”
我的臀部因碰到桌子而疼痛。我转头,但婕瑞已经回到她的派对去。这一碰暂时把我碰机警了。我当时想,一定是别人给我吃了什么。我被下毒了!我勉强绕过那张桌子,找到一个装芥茉的碟子,用手指挖了不少往喉咙后边送。我马上感觉想呕吐,于是摇摇晃晃走向一个水桶,尽可能把烤肉吐出来。抬头时,感觉头晕目眩,累极了。再一次用手指去戳喉咙,结果和第一次几乎一样。前额的汗水转为冰冷,我蹒跚走下中庭的阶梯,并冒险绕过游泳池边,越过草地,老远走到凉亭那个八边形而两边开通的木造建筑。
她很守信,婕瑞确实在那里面架好了行军床。我像一棵倒下的大树跌在床上,累得连鞋子也没脱。
我感觉自己好像飘浮在空中,很难受。
我再度用手指去戳喉咙时,心里想着自制烤肉酱。
下一件我有知觉的事是我动动身子、张开眼睛、试图想起自己在哪儿。当时四周暗静,但有什么声音把我吵醒了。我感觉四肢沉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