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晓得是哪里,我没办法告诉你。”
“不要紧。”
“那段路程大约花了两个到两个半小时。记得我们一路上谈着他的工作以及我的工作。老实说,对于那个傍晚的事,我的记忆有点混乱,因为我实在太累了。我猜,最后我们抵达布莱登宅邸时,差不多是七点半,至此这趟旅程已花了我很长的一段时间。婕瑞——贾克曼太太——出来迎接。她简直是梦幻中的人物,漂亮,实在漂亮,没有别的字眼好形容了。你晓得她以前是电视演员吗?见了面之后,她表示正打算为我煮晚餐,但我只能告诉她,我实在太疲倦了,来不及等她煮好全餐,也没办法好好品尝。所以她替我准备了三明治和咖啡。葛列格到别的房间去了,他必须打几通电话,联络有关展览的事情。那可怜的家伙没料到会在机场耽误大半天时间。哦,等我吃完,婕瑞便带我去客房,我立刻冲了个澡。”
此刻他已克服了与警方谈话的障碍,强克用一大堆他记得的事情——简直太多了——来恪尽目击者的责任。
“强克博士,假如那个晚上没发生什么重要的事情……”戴蒙说。
“我还没告诉你那个客人。”
“那个什么?”
“客人。客人就是到他们家拜访的人,对不对?”
戴蒙抓紧椅子的扶手,向前坐直。
“我知道,请继续说。”
“就是因为那样,我才有机会听说珍·奥斯汀信函的事。冲澡使我精神好了一点,所以我换了衣服便下楼,心中盘算是否可以再撑个两小时。我是希望适应你们英国的时间,克服时差的问题。一下楼,我听见葛列格在前面房间讲话,便走去探头看看,看见他正在和一个女人讲话,那个人不是婕瑞,而是一位个子比较矮小、褐色头发的女人。他们两个人站在一张桌子旁,低头看着桌上的文件。我向他们道歉打扰了,但葛列格却叫我进去。显然他当时被什么事弄得精神振奋,因为他忘了向那位女士介绍我,只说:‘路易斯,你来得正好,这东西可以让你大饱眼福!’我立刻明白他兴奋的原因了。相信我,连我也感觉心中碰碰跳,因为我们正注视着两封珍·奥斯汀的亲笔信函,这是毫无疑问的。”
戴蒙避开韦格弗的目光,镇静地听着。之前好几次,他都怀疑珍·奥斯汀信函的存在,现在手下们的表情恐怕是幸灾乐祸的。并非他很在意这一点,而是一名优秀的警探不应该妄自认定任何一件事情。
强克接着详详细细描述那两封信,如果再对这两封信的存在抱持任何怀疑,那就太不切实际了。他说那两封信都写于一七九九年九月,寄往依契斯特监狱管理员的住所给珍的姨妈詹姆斯·李·佩罗太太,也就是被控告顺手牵羊、等候审判的那位女士。两封信都寄自史提文墩,结尾签名为“您挚爱的甥女,珍”。写第一封信显然是表示支持她母亲的提议:她母亲想让两个女儿去管理员的住所与李·佩罗夫妇同住(詹姆斯姨丈早已去与监禁中的妻子同住),直到这段监禁时间结束为止。珍的“主要愿望”是,姨妈和姨丈在两个亲爱的甥女之陪伴下,“被不当拘禁的孤离感可能会减缓许多”。至于第二封信,是在前述建议虽然令姨妈姨丈欢喜但仍加以婉拒之后,针对第一封信做一些美好的补充。这封信的字里行间,珍隐藏不住她的解脱感。信里的语气轻松多了,比较不做作,而且简短,但多闲谈之语。整体而言,更像她的书信体风格的典型。
“当然,这种事必须防范伪造之作,”强克继续说。“但即使剩下最后一毛钱,我也愿意赌那两封信是真迹。不管是书信体风格、笔迹,一切都契合;连拼字也像。因为珍对‘believe’这个字,一向有个可爱的盲点,常把‘i’和‘e’两个字母的顺序颠倒。同样情形在第二封信又出现了。”
这时,三名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