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他把她导回主要的侦讯上:“而你手边还有另外一个问题——珍·奥斯汀的信函。”
“现在你了解我为什么没有当天晚上就送去了吗?”
“但你后来仍然送去了。”
“是的。经过两个失眠的夜晚之后,我心里想,为什么要让一个哀怨嫉妒的女人剥夺了葛列格获得这两封珍贵信函的满足感呢?那两封信对我毫无用处,但交到他手中,一定可以在文学界引起骚动,而且可以保证他的展览成功。他冒了那么大的生命危险救我儿子,相较之下,假如我不再度去面对婕若尔汀的嘲讽,那实在太软弱了。因此,星期五晚上,也就是展览开幕的前一晚,我提起精神登门拜访。”
“你大可以用邮寄的,不就可以免去碰见贾克曼太太了吗?”韦格弗问。
“那两封信太珍贵了,不好用寄的。再说,时间也不够。”
戴蒙所说的比较贴心:“而且我敢说,你也想看看拿出信时他的反应。”
她的嘴角一弯,证实他说对了。
“坦白说,你猜得没错。我先打电话,确定他会在家。我在电话中只表示,有一样东西要送给他,假如我马上过去是不是方便。我顺便利用讲电话的机会,再次谢谢他一直善待小马和我,并向他表明,我已决定游泳的事必须结束了。”
“你有说明原因吗?”
“我想他知道原因。无庸置疑,婕若尔汀已经把她的猜疑告诉他了,她不是沉默寡言的人。但不管怎么样,葛列格也没有追问原因。后来等我到了他们家时,是葛列格来开门的,我当然觉得放心多了。而在前面房间让他看那两封信时,噢,那是个美妙的时刻!我好高兴我到底把信送去了,他欢喜得像什么似的,这促使我详详细细讲出寻找那两封信的经过。接着,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进来,是个美国人。”
“强克博士。”
“对,是叫那个名字没错。他好像是研究珍·奥斯汀的权威,他见到那两封信时,也兴奋得想知道详情。他确信那是珍·奥斯汀的亲笔信函,所以几分钟后,当婕若尔汀·贾克曼进来时,她并没有得到她认为理当得到的注意,因此表现得像个被宠坏的孩子似的。”
从另外一种看法重听一个已渐熟悉的段落是引人深思的。戴蒙继续聆听时,专注于已知的事实,而没有仔细去体察其中的特质。令人注意的是,德纳·狄卓克生的追述与贾克曼和强克两人的叙述非常吻合。德纳当时也注意到婕若尔汀对强克露骨的传情,还提到那女人恶意地建议贾克曼带她——德纳·狄卓克生——外出吃饭,以表达谢意。
“我只是问一下,你后来没约定再去他们家了吧?”
“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她说。“我当时已在设法结束我们与贾克曼夫妇的关连了。”
“你如愿了吗?”
“是的。”她靠回椅背,褐色的眼睛显得疲惫。“全部讲完了,我没有别的可以奉告了。”
戴蒙注视她,一时不能确定她的表态究竟是调皮还是蔑视。他心中突然感到一慌,因为,他对演到一半的戏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你是说你需要休息一下?”
“不,”她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狄卓克生太太,那就再讲下去吧,”他温和地说。“一定还有别的,我们知道还有。”
她的眼睛仿佛暗示戴蒙说得不错,但她嘴上不想承认。
“我被捕了吗?”
“到现在为止还没有。”
“既然这样,我想走了。”
“既然这样,”戴蒙说。“我将不得不逮捕你。”
“根据什么理由?”
“开车不够谨慎、不够留神,可以构成逮捕的理由。”
“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