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摊,两肩一抬,表示对刚才的事无能为力。戴蒙正用手势问韦格弗什么事时,副分局长出现在门口,手指勾了一下,示意他进去。
“进来,把门关上。”
令人感觉不祥的是,副分局长没有请他坐下。
塔特先生今天穿制服,穗带和银扣全部配戴整齐,径自站在椭圆形会议桌的远处尽头那边。桌子上有一个杯子、一个杯碟、一个盘子里放着两片饼干,还有塔特先生那顶有帽檐的帽子以及他的白手套,独不见米森岱案的报告。塔特先生好像不想说话,事实上看起来完全不动,有如服装博物馆里的蜡像——一九一〇年左右的副分局长。戴蒙突发奇想:要是你觉得你正被一个留着可笑小胡子的男人迫害的话,是不是妄想症的迹象?
他决定自己最好先为了刚才副分局长找不到他而道歉。
副分局长没仔细理会他的道歉,但他的话好歹诱使塔特开口了:“我听韦格弗巡官表示,关于贾克曼案件,你有意控告狄卓克生太太谋杀罪。”
“有可能,长官。”
“有可能?你只认为是‘有可能’而已?”
“我还在等化验所的报告。”
“但你拘留她过夜。”
“是的,先生。”
“她还在楼下吗?”
“我相信还在。”
这次会面,比起前一次,实在有着显著的不友善。塔特先生突然苦恼地吐出一口气,并开始在站立的地方踱步。
“你要逮捕她时,最好明确告诉我案情的来龙去脉。我已经听了韦格弗的说明,你明白吧。”
“出了什么状况吗?长官。”
在做出表示以前,戴蒙希望先探知到底怎么回事。显然是出状况了。
“我在等你回答,探长。”
他一边叙述大致的案情时,一边在内心自问:是侦办程序出了差错吗?或是吹毛求疵的结果证明他违反了“警察与犯罪证据法案”?
戴蒙讲完之后,塔特先生才说:“是那个男孩。”
“马修?”
“是的。他是不是试图阻止你进他们家?”
“一如我已经解释的,我们想找他妈妈谈话。”
“他表示你没有权利进他们家?”
“不只这样,他用力踢我,长官。”
“一名十二岁的孩子?”
“他踢中要害。”
“所以你回敬他?”
戴蒙明确看出这个盘诘的方向,他吓呆了。
“事情不是那样的,长官。一如我报告中所描述的:他紧抓着我,所以我不得不把他推开。”
“但你没有说,结果害他撞到墙。”
“那个走道很窄,长官。”
“你否认他被抛去撞墙而且头先碰到了?”
在想像着各种可怕的可能性时,戴蒙仍试图坚持事实如此。
“他不可能伤得很严重,因为他立刻爬起来跑走了。”
塔特先生对这个说法,显然毫不宽贷,戴蒙只得改口:“他没有受伤吧……有吗?”
塔特先生用一种干涩得有如骨董挂毡的声音说:“昨天夜里,他被送去急诊。”
“送医?为什么?”
“他昏倒了。学校及时拨了急诊电话。诊断结果好像是脑震荡。”塔特先生宛如医院发言人似地例行宣布消息。例行而严酷地。
“我最后看见他时,还好好的,”戴蒙说着,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微弱。“说话正常,相当轻松。”
“脑震荡的症状不一定会立刻显现,”塔特断定道,接着做病情报告。“他们照了X光,以防万一头颅有破裂。但现在要说是否有永久性的伤害还太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