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涉入,但好奇心被激起了,于是问:“这样做明智吗?警方一旦确定了你和德纳·狄卓克生的关系,他们当然会起诉。你要是积极介入她的起诉,等于给了他们一张王牌。”
贾克曼抬起一只手摸头发,顺着滑到脖子后面,并停在那里。
“我晓得,这叫我两难。但我真的关心,衷诚深切地关心。我可以老实跟你说吗?德纳和我之间没有发生关系,我们的关系不是外人以为的那种。我们没有上过床,我们甚至没有亲密地谈过话。经过难捱的几星期之后,现在我不得不认为她是那种……噢,总而言之,我关心她的境遇,我希望帮助她脱离。但你说得很对,目前,我的介入只会对她有害。天啊,我这话听起来像是维多利亚时代三流小说里的东西。”
戴蒙逐渐感到一股不适,那是当一个男人表露灵魂时,任何男人都会有的感觉。在此之前,他一向把贾克曼想成是冷酷无情的学者,有礼而自信。
灵魂表露还没完。
“而且德纳曾对我表露的信任令人感动。”
“她怎么表露对你的信任?”
“你只要自问,她发现婕瑞尸体那天为什么没有向警察局报案就明白了。她到我们家,发现婕瑞陈尸在床,任何人都会假设是我谋杀了妻子,对不对?”
戴蒙不置可否地动了动嘴唇做为回答。
贾克曼用一种自责的口吻继续说道:“她对我好得难以置信。即使在尸体被人发现以后,她也没有出面表示什么。你们去找她谈话时,她试图逃跑,就法律上来看,这些都让人怀疑她,但我确信她是为了保护我才那么做。她不希望成为害我被指控为凶手的媒介。”
“你怎么知道她曾试图逃跑?”
“听她的律师说的。他那边有警方的全部笔录。”
“既然这样,”戴蒙说。“你比我更清楚现况。她到底承认了多少?”
“只承认她去过我们家并且发现尸体。”
“她坚持这一点?”
“当然。”
“当然”这两个字讲得有点僭越了。他希望戴蒙能和自己一样认为德纳·狄卓克生是清白的,但戴蒙仍无法信服。他曾有过一两次经验,听到恋爱中的男人把事情合理化了。或者是有罪的男人。
“那位律师曾与你讨论法医的检验结果吗?”
贾克曼叹口气,两手一摊,表示很无力。
“没有比这更糟的了。他们业已证明她的车子被用来运尸体。他们在行李箱内发现皮肤组织微粒以及一些体毛。法医透过去氧核糖核酸的分析,证明是我妻子的皮肤和体毛。”
说没有比这更糟的了,一点都不夸张。这个案子不用再讨论了。
基于对这个男人的悲悯,戴蒙淡淡地结论道:“我了解你的忧虑,教授。在今天,你别想跟法医对抗。以前曾经有过一个时期,法医的检验结果会有不同的解释。每一边都有它自己的专家,但只要是基因特征学的证据,那是断然不会改的。面对这样的证据,就是我来处理,也会控告狄卓克生太太谋杀罪。”
他边说边想,讽刺透了——彼得·戴蒙完全向穿白外套的男人投降了。
“这当中确实仍有可疑之处,”贾克曼说。“假如是别人使用那辆车呢?”
“你是指她把车子借给凶手?那你就得去问她了。我与她约谈时,她没提到借车的事。”
“但就算借了,她会讲吗?约谈当时,你还不知道那辆车被用来运尸体。”
“那么,她的律师们应该问过她了才对。我对这一怀疑不抱什么希望。”
两人陷入沉默,僵持的气氛,宛如酒馆的铁栅门拉了下来一般。
贾克曼犹豫着,低头凝视白兰地酒杯,一边摇晃着剩下的一点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