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块。我两腿交叉,蜷缩着双脚,摩擦着脚趾。很好,有感觉了。我小口地啜饮着咖啡,从桌子上取过一封信来看。
我在此前看过这封信。一八八五年八月四日,蒙特利尔的天花疫情失去了控制。伊丽莎白·尼科莱特曾经写信给主教爱德华·法布尔,请求他为教区没有感染天花的居民订购疫苗,并允许那些受感染的居民使用市民医院。书信采用的是准确、古怪而又过时的法语。
无原罪圣母修道院陷入了沉寂,而我的思绪却在飘荡。我想到了其他几次挖掘经历。在圣加百列修道院的那个警察。在那个墓地,棺材埋在比正常情况深三倍的地方,我们最终在距离记录地点四个坟墓的地方找到了博普雷先生的遗体,而且是头朝下而不是头朝上。在温斯顿-塞勒姆,我们所要找的那个人不在他自己的棺材里。在他的棺材里,躺着一个身穿碎花长裙女人。这就给这个墓地提出了两个问题:去世的那个男人在哪里?躺在棺材里面的这个女人又是谁?在我离开的时候,那家人依然没能把他们的祖父在波兰重新安葬,而律师们也因此打起了官司。
我听到从远处传来的一阵铃声。接着,走廊里传来了走动的声音。那个老修女正朝我这里走来。
“餐巾纸。”她尖声喊叫着。我吓得跳了起来,把咖啡溅到了我的衣袖上。真令人难以置信,这么瘦小的一个人怎么能够弄出如此大的声响?
“谢谢。”我伸出手去接餐巾纸。她没有理睬我,靠近我,并且开始忙着给我擦拭衣袖。隐隐约约地,我看到她的右耳朵上有一个很小的助听器。我感觉到了她的呼吸,看到了她下巴上纤细的白色绒毛。她身上散发着羊毛和玫瑰露的气味。
“唉,不管用。回家再洗洗。用凉水。”
“好的,修女。”我本能地回答说。
她看到了我手中的信。幸运的是,咖啡没有溅到信上。她弯下腰凑近来看。
“伊丽莎白·尼科莱特是一个品德高尚的女人。侍奉上帝的女人。非常纯洁,非常朴素。”Pureté,Austérité,她的法语很准确,很老派,听起来很像伊丽莎白在信中的口气。
“是的,修女。”我又成了一个少不更事的小女孩。
“她会成为一个圣人的。”
“是,修女。这就是我们要尽力找到她的遗骨的原因。这样,它们就能享受到应有的待遇了。”我不能确定圣人应有的待遇是什么,不过这样听起来很不错。
我把那个册子拿出来,给她看那个图表。“这就是那所老教堂。”我沿着靠北墙的那一排坟墓,指着一个长方块说,“这就是她的墓穴。”
这个老修女对着方格研究了好长一段时间,镜片几乎贴上了那页纸。
“她没有埋在那里。”她大声说。
“对不起,请你再说一遍。”
“她没有埋在那里。”她的一根关节突出的手指敲着那个长方块,“不是这个地方。”
就在这个时候,神甫梅纳德回来了,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双手交叉在胸前、个子高高的修女。她那浓黑的大眉毛构成一个角,悬挂在鼻子上方。神甫梅纳德介绍说,她就是朱利安修女。她跟我握了握手,微笑着。
我没有必要向他们说明贝尔纳修女刚才说了些什么。毫无疑问,在走廊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听到了老修女的话。就算在渥太华,他们也能听到。
“不是那个地方,你们把地方弄错了。”她重复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朱利安修女问。
“他们找错地方了,”她重复说,“她没有埋在那里。”
我和神甫梅纳德交换了一下眼神。
“那么她埋在哪里呢,修女?”我问道。
她再一次弯下腰凑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