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离去
很有些无奈在里边。
“咋啦!不就一盘拉条子,你心疼了?!”马大婶的语气还真是她的一贯风格。
“妈,您真是!唉,我是在乎那一盘拉条子吗?我这不是怕您引狼入室嘛!谁知道他是个什么人?就是相熟的,还有个知人知面不知心呢?何况您老是拣一些来历不明的流浪汉回来。这要是……”
“行啦、行啦,家里不是还有大勇在么?怕啥?这些人要不就是一时有难处,要不就是一时想不开。你妈我又不傻,好人赖人还分不清?上回那个小伙子你不也说我不该往家领,结果呢?人家父亲寻来了,那一口一个谢谢,你不也受着了?”马大婶依旧不以为然,就她那双眼睛,能看瞎喽?能把坏人领家里来?这个儿媳妇啊,啥都好,就是有些拎不清!
“妈,上回是上回,那个小伙子瘦瘦弱弱的,还没个姑娘劲大呢,那就是有坏心咱也不怕,可这回您领回的这个……”
“咋啦,你别看他个子不矮,又一脸胡子茬,可你看看那双眼睛,觉着害怕吗?”大婶不答反问。
“倒是没觉着有多害怕!”儿媳妇想了想,其实这人身上衣裳虽有些破了,脸上也胡子拉碴的,但给人感觉还是挺温和的,“可这知人知面不知心!”
“行啦,你看看这人,一身破烂,可说话慢条斯理的,进了咱的院子,就知道咱是穆斯林,还知道咱吃饭前要做‘乃玛孜’(礼拜),饿极了吃饭的时候也没发出那‘呼噜噜’的声音,教养这么好,我看呐,这个人的家境一定不差,而且还读了不少书,放心,出不了事儿!”大婶还真是观察入微。
“那,妈,他为啥这个样儿跑到魔鬼城去,难道也是和上次那个小伙子一样,脑子糊涂了不成?”
“谁知道呢,看那样儿不像是要去寻短的,估计是一时想不开。这人啊,就爱自己和自己较劲儿,本来没事也要给自己生出些事儿来。要我说啊,这人活一世,谁没个沟沟坎坎啊,都要较劲,到死了那天也痛快不了。还不如啊,好好地,天天痛痛快快地活着,啥事都给它抛脑袋后边去,说不定就没事了呢!”大婶说这话,意有所指。
楚风听了一怔,心想,莫不是大婶知道自己在这听墙角?当下不敢再听,放轻了脚步,悄悄回房。
这边,婆媳俩听到那轻微的关门声,相视一笑,马大婶的脸上,居然浮现出几分少女的调皮神色来。
回到房里,楚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也不小了,人都说四十不惑,离着四十岁也差不了两年,这不惑二字怎么就离自己那么远呢?
刚才大婶的那段话就是说给自己听的,楚风很清楚,也很感谢热心大婶的好意,但是,一想到那晚看到的那些脑部CT片,他就无法平静。
那是一组片子,片子上一个阴影从黄豆大小变到鸡蛋大小,时间不过区区十天。他刚看到那一刻简直不敢相信,可那病历上明明白白写着自己的名字。而原因人家大夫也找出来了——“脑部脂肪瘤重度核污染下的异变”,结论是“随时可能破裂”,破裂结果是“病人有100%的死亡几率”!由于情况十分严重,医生认为他甚至不能有情绪上的稍稍激烈一点儿的波动。
看了这个,他就知道没错了,否则无法解释自己这几天的待遇。他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破坏大家好意的举动到底是对是错。不管怎样他宁可明明白白地死去也不愿糊里糊涂地活着。
那个山谷就是因为那些个有放射性的东西引来的觊觎。俄国人甚至还悄无声息地弄来了核潜艇。楚风记得,当时他愣了一下之后,第一反应是寻找其他人的病历,结果,所有去过那个山谷的人中,除了自己,谁都没事。
他看完所有人的病历后,微松了一口气,却又很想不通,为什么一整支考察队都进入了那山谷,却只有自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