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洗牌
:是一声沉重的枪声。
15
“我觉得,其实你知道的比你说出来的要多,”埃蒂说,“你心里知道得更多。你最好还是让我去看一下可能出事的那段路,我只想这样。”他冲着那扇门晃一下脑袋,但他的目光没有离开罗兰的脸庞。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正有同样的想法,他又说:“我知道你病着,是的,可你没准是装得比实际上更病病歪歪。你倒不妨在那高高的草堆里躺一会儿。”
“也许我可以,”罗兰说,脸上不挂一丝微笑,转即又说:“但我不会去躺。”
他得去躺一会儿,虽然……就一会儿。
“再走近几步对你又没什么妨碍,是不是?我不能再这么嚷嚷下去了。”最后几个音节就像青蛙聒噪的动静,似乎印证了他这说法。“我要劝你想想你自己要做的事情——打算要做的事情。如果我没法说动你跟我一起过去,至少也得让你保持点警惕……所以再次劝告你。”
“为了你那宝贝塔。”埃蒂哼了一下,但还是往下边滑过来一点,那双破烂的网球鞋带起了一小串扬尘。
“为了我宝贵的塔,也为了你宝贵的健康,”枪侠说。“更不用说你那宝贵的生命了。”
他从左边枪套里拿出剩下的那把左轮枪,用一种悲哀又夹杂着古怪的表情端量着。
“如果你以为能用这玩意儿来吓唬我……”
“我没有。你知道我不会朝你开枪。但我想你真的需要一个实实在在的教训,你得知道什么都在变化。事情已经变得太多了。”
罗兰举起枪,没有对准埃蒂,而是朝向波涛涌动的空旷的海面,扣动了扳机。埃蒂强迫自己忍住沉重的枪声。
没有枪响。只是单调的咔嗒一声。
罗兰又一次扣起扳机。旋转枪膛转动一下。他扣动了扳机,还是沉闷的咔嗒一声。
“别在意,”埃蒂说。“当你第一次出现哑火时,我那儿的国防部就该雇用你了,你也许是——”
话音未落,左轮枪“咔—砰”一声炸响,罗兰把作为标靶的那根细树枝齐刷刷地打断了,这是他当学生时常做的练习,埃蒂顿时惊跳起来。枪声暂时打断了山林中不断传来的哩咿咿咿……的昆虫的鸣叫。完后,罗兰把枪搁到膝盖上,昆虫们又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恢复了叫声。
“你他妈的这是想证明什么呢?”
“我想,所有的事情都将取决于你听见的和你不想听见的,”罗兰有点尖刻地说。“这大概能证明并非所有的子弹都是哑弹。再说,这只是猜测——非常接近事实的猜测——所有那些子弹,装在你给了奥黛塔那把枪里的子弹,没准都能用。”
“胡说!”埃蒂顿了一下。“为什么?”
“我刚才射出的那发子弹是从我背后弹囊里取出的,那儿受潮最厉害。也就是说,你离开时我才装上子弹。做这事儿用不了多少工夫,我还只有两根手指来摆弄它,你明白!”罗兰笑一下,笑声马上变成了咳嗽,他用一只拳头顶住自己的口鼻。等咳嗽平息一点后,他又说:“当你打过一枪受潮的子弹后,你得拆开枪机,清理它,你别胡乱猜测,这是我们的教练柯特经常敲打我们要我们记住的事儿。我不知道只用一只半手拆开这把枪清理一番再把它重新装起来需要多长时间,可是我想我得活下去的话——我总要把它弄明白,埃蒂,我会的——我最好还是弄明白些。弄明白然后试着更麻利些,你说呢?再走近些,看在你老爸的分上!”
“这样可就瞧仔细了,看你想怎么着吧,我的孩子。”埃蒂说着还是向罗兰挪近了几步,也就两三步。
“我第一次装上子弹可以开火时,兴奋得裤子几乎都被撑满了,”枪侠说着,自己又笑了。埃蒂吃惊地意识到,枪侠几乎是在那儿胡言乱语。“第一次装上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