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乐寿堂愧失凤凰钗 养云舍喜谈相思鸟
待那丫环走来,张三又转变了主意,闪身隐到假石后,他想:我何不找个老男仆,换了他的服装去见那女人。原来他想把金钗交给赛金花,免得程延华生闷气,伤了兄弟之间的和气。他等丫环走后,朝后房摸来,猛听一间耳房内传出嬉笑声和水声,探头一瞧,原来是一间浴室,几个男仆正在洗澡。一个男仆道:“我偷了一块冬露香皂,要知道连老佛爷也用这个洗浴。”另一个男仆道:“给我也用用,瞧瞧舒服不舒服?”那个男仆急忙把香皂抽回:“你就凑合着干搓吧,这香皂我要用一阵儿呢!”方才那个男仆慌忙去抢,叫道:“你不给我,看我不禀报王爷,把你的腿打断!”
张三见房门口木凳上放着衣服等物,伸手拉开门,露出一条缝,伸手抓过一件,来到隐处穿上。张三穿着男仆衣服大摇大摆地朝园中而来。正巧前面来了一位老婆子,张三忙上前问道:“那女人在哪儿?”
婆子一见他大惊失色道:“你怎么竟敢闯进园子,这里是不许男人进来。”
张三笑道:“王爷有急事要找那女人。”
婆子道:“哪个女人?”
张三不知道赛金花的名字,急得用手乱比划道:“就是那个花朵一样,满月一般,嫩藕似的,水灵灵,细腻腻的女人。”
婆子更糊涂了:“到底是哪个女人?”
张三急道:“反正没有你那么老,没有我这么粗,她那腰象水蛇一样,手象嫩笋一般,就是王爷新近喜欢的那个女人。”
“噢,你说的是天津那个赛二爷呀!呸,她又想做婊子,又想立牌坊,她在‘养云精舍’养汉子哪!”说完,气冲冲而去。
张三来到“养云精舍”,推开帘子进去,但见一个三十五六岁的美人,乳房样的额上闪着光亮,椭圆形的面宠嵌着一对活跃的眸子,一条银灰色的百褶裙,拖着一双红底镶有彩凤的锦屐;她瞌着瓜子,斜倚在红木椅上。张三想:她一定是赛金花了,张三上前道:“王爷正跟一个叫程延华的武术家说话儿,那个姓程的带来一件稀世珍宝……”那女人正是赛金花,赛金花吐了一口瓜子皮儿,叫道:“快起来吧,都什么年头了,还行这个礼,鞠个躬就行了。”
张三伸手到怀里去摸凤凰金钗,哎呀,金钗不知飞向何处。他猛然想起:这金钗肯定是被‘燕子’李三偷去了,这小子身手好快。
赛金花问:“什么珍宝?”
张三道:“嗯,是个凤凰金钗。”
赛金花嘴一噘:“哼,我以为是什么珍宝,我那里有的是,都是姐妹们用身子挣来的。”
张三道:“奶奶可知道外面正兴义和团?”
赛金花道:“不要叫我奶奶,就叫我太太好了。义和团我怎么不知道,天津闹得可凶了,有个叫张德成的人,组织了一个天下第一团,可厉害了!还有红灯照,个个都是女的,红灯一照,刀枪齐举,人人红衣红裤,我那烟花楼里也有人参加了呢!”
张三道:“不知太太对洋人怎么看?”
赛金花歪着脑袋想了想:“洋人嘛,有坏的,有好的,我到欧洲去过几年,认识不少洋人。洋人的胃口太大,他们跑买卖、办工厂、修铁路,开银行,都想赚大钱,大老远的跑到咱们中国来也是这门子心思。许多洋人看不上中国人,嫌咱们穷,欺负咱们,但也有的洋人同情咱们。我在欧洲时,有的洋人对我说,你们中国太愚昧,应该向欧洲学习,变法维新,你瞧人家日本,出了个伊藤博文,学习欧洲,立志变法,结果成为强国,把欧洲的许多先进东西都偷了去。”
张三道:“可是太后不同意变法,把变法的光绪皇帝囚在中南海瀛台。”
赛金花放荡地翘起腿:“依我说太后不够开化,她看岁大了,那么年轻就守寡,整日守在颐和园里,围着她转的都是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