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宁小语不知道自己身在什么地方。
石壁的房间没有任何窗户,只有那道深锁的铁门下方一个小小的开口,透进来潮湿而带着寒意的空气。她尝试蹲下来往外看,只看见外头走廊对面那堵一样的石壁。她猜想,这儿是座地牢。
桌子上放着一盏孤灯,旁边是一盘吃剩的饭菜。菜倒做得很好,全是她平日喜欢吃的东西,送来时也是热腾腾的。可是她没有胃口。
除了桌子,房间内的器物就只有一张大床、一个给她便溺用的连盖木桶、一具装着衣服的箱子。
一个中年妇人每天都进来五次,每次都进行同样的工作:送来饭菜、果品零食和茶水;拿来洗好的衣服;取走宁小语穿过的;更换那个便桶和床单被子。
只有早上和黄昏的一次有点不同:早上那妇人会顺道把房间打扫一下;黄昏则拿来布巾与一盆热水,替宁小语洗涮身体和头发。
她们从来没有交谈过一句。从那妇人有如木雕人偶的脸孔,宁小语知道她根本不会开口说话。
宁小语也没有想过逃走:每次那道铁门打开,总有三个高壮的男人站在外面。
每天独自一人时,她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脑袋里有时候一片空白;有时候在回想家里的房间,闭着眼想象自己回到了那儿……
那并不真的是她的“家”,却是她跟镰首第一次共同拥有的小天地。四周的陈设都是镰首从各处搜购回来,都是她亲手悬挂布置……
每当这样幻想的时候,她就暂时逃离了这座囚牢……
胃囊传来一阵强烈的抽搐。宁小语急忙从床上跳起来,奔到那个便桶前,把盖子打开。
她干呕了好一会儿,却因为今天没有吃过什么,吐不出任何东西。过了好一阵子,食道和胃部才恢复平静。
满头都是冷汗的她却在微笑。
她抚摸自己隆起的肚皮。
她知道这胎儿很可能是魏一石的,可是她不管,那是她的血和肉。她知道只要是自己生下来的,镰首必定也会当作自己的孩子。
这当然不是她第一次怀孕。早在乡下老家时她就打过胎,在漂城“万年春”时又打过两次。
跟镰首在一起那段时间一直没有怀孕,她就怀疑自己也许以后再也不能当母亲。为此她曾经暗自伤心了许久——她很渴望为镰首生一个孩子……
就在这一刻,她听见身后的铁门传来开锁的声音,她的笑容消失了。
——又来了。
她把桶子盖上,回到床边坐下来,身子扭向墙壁的一方,没有看进来的齐楚。
铁门在齐楚身后关上。他穿着一袭干净昂贵的丝袍,外面再加一件绣着浪花图案的棉衣,配上他那虽然阴沉但仍然俊秀的脸,怎么看都像官宦公子多于黑道头领。
他背负在后的双手伸了出来,在桌子上放下一束绳子。
齐楚瞧瞧桌上的盘子,皱了皱眉。
“怎么不吃?我记得这些都是你最爱吃的菜。”
宁小语早就决心,绝不跟他说一句话。
“把衣服脱掉。”
她仍然默默坐着。之前她都依着他说脱去衣服,因为她知道怎么反抗都没有用,只会增加肉体的痛苦。可是,刚才想着腹中胎儿时的喜悦突然被打断了,她此刻特别痛恨这个男人。
“你听不懂我说话吗?”齐楚涨红着脸高叫,显然喝过不少酒。“我叫你把衣服脱掉!你这婊子,这句话应该听得最多吧?”
宁小语强忍畏惧,硬是不肯把脸转过来。
齐楚愤怒地走上前,一把抓着她的头发,强把她的脸拧向自己。
“你现在一定很后悔吧?”齐楚笑着说。“后悔背叛了我!”
宁小语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