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风云再起
笑一声说道:“谨守也好,进取也好,归根还要看谁的心谋深远,谋得深,算得远,便胜;谋得浅,算得少,便不胜。此正是兵法所云‘多算胜,少算不胜’。”
“即使如此,也须顺势应情——”
“聆听高论,茅塞顿开。”康有为深不可测的眸子自众人脸上掠过,似乎想看出些什么,然后干咳一声起身将手一让,说道,“来来,都坐着说话。幼博,还不快点再取几个杯子过来?”说着,眸子聚了李端棻身上,“苾园兄,不知宫里有何动静?”李端棻细碎白牙咬着下嘴唇:“皇上那里依旧没有动静——”
“真……真的?”
不知什么时候,外边已然下起雨来,檐前滴水落在青砖上,滴答滴答响个不停。梁启超不胜寒意价身子哆嗦了下,轻叹口气沉重地点了点头:“非只如此,那洪嘉与唯恐保国会不灭,雇人将他那小册子刊印了几百份,分送京中各个衙门——”
“无耻!”康有为拍案大怒,满盘棋子飞起老高,“你这便执笔写一篇《驳洪嘉与》,将他那丑恶嘴脸公诸光天化日之下,写好了连夜印它一千份儿,明儿一早发出去!”梁启超咽了口唾沫,犹豫了下开口说道:“洪嘉与现下只不过是个小丑罢了,与他计较——”
“小丑?他骑在咱头上屙屎,你居然要我不与他计较?”
“老师——”
“南海兄少安毋躁,听苾园细细说来可好?”李端棻丢眼色止住梁启超,起身踱碎步道,“与荣禄相较,洪嘉与其实便小丑也称不上的。”他扫了眼康有为,“今日荣禄放出口风,南海兄僭越妄为,蒙主上恩旨从轻发落却不思悔改,此番非杀不足以泄愤的。”康有为腮边肌肉抽搐了下,冷冷一哼说道:“想杀我康有为,还不是他荣禄说了算的!”
李端棻将半苍发辫在手中仔细梳理着:“荣禄自然没有这个权力,只南海兄莫忘了。现下除了李莲英那奴才,太后跟前就他说得上话。”举步于窗前凝视着业已漆黑的天穹,李端棻发泄胸中郁闷价长吁了口气,“现在下有洪嘉与四处煽风点火,上有荣禄危言恫吓,怕奏劾南海兄的折子会如雪片般飞进宫中。苾园以为,保国会还是就此停止活动的好——”
“停止活动?!”康有为细碎白牙咬得咯咯作响,“但两股力量相互撞击,方会有火花出来。现下——”
王照挪动了下身子,脸上似笑非笑地插了口:“那也要两股力量势均力敌。南海兄此番进京又先后三次上皇帝书,更写了许多变法维新的条陈,可上下阻隔,只能束之高阁,迄今一件可曾实施?太后专权,圣上虚位,这铁的事实摆在眼前,南海兄不能——”
“小航兄!”杨深秀闷葫芦价一声不响,只低头沉思着什么,听王照语气愈发的犀利,仰脸时却见康有为满脸阴郁,一双眸子直直盯着地上王照的影子,忙不迭开口喝止。“年初很好的局面弄糟了,小航能置若罔闻、熟视无睹吗?!”李端棻望眼康有为,嘴唇翕动着似欲言语,只终咽口唾沫将嘴边话儿收了回去。王照似觉空气窒闷,起身于窗前任凉风吹着滚烫的身躯,又道,“现下形势对我们已然很是不利,倘不及时停止保国会活动,他日纵有皇上庇护,不至于处分,然离维新大业亦将更远矣!我辈苦苦奋斗这么多年,为的什么?为的就是看到这种结果吗?”
“小航兄如果失去了信心,大可隐身退出,以换得一己安全,南海决不勉强!”康有为额头青筋暴突,盯着王照背影冷道了句。外边的雨下得更大了,“刷”的一个闪电,照得屋里屋外通明透亮。空气仿佛凝固了似的,直压得人透不过气来。梁启超扫眼李端棻,只他却目光凝视着摇曳晃动的烛苗,犹豫了下终忍不住开了口:“老师,小航兄即使言语生……生硬了些,您……您也不该说出这话呀……”
“大哥,小航兄为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