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金缕裂
风长老面色铁黑:“你逃不了!”一口鲜血夹着碎了的舌头肉,红红的喷在了成令海面上。成令海大怒,一掌劈在风长老头顶。登时脑浆迸裂。就在这时,他腿上一麻,几乎瘫倒。
那第二个刺客,身骨俱碎的,滚了过来,十个指甲深深的掐入了他的小腿肚子。成令海又惊又惧,他想不到被他置于死地的人,还敢于挣扎。这是执拗的雷长老,断气之前,雷霆的双爪定格在仇人的骨头上。他用力的蹬踢,正挪腾不得,斜拉里飞过来一个巨物。
是那个死了的杂役!直到此时,成令海才发现这一趟刺杀非同小可。
第一个出手的电长老,那个被白手巾里的暗力封住了穴道的。他整个人化作一柄出鞘利剑,直挺挺的刺向成令海面前。成令海见他空门大开,猜不出是何怪招。忽然隐隐听见“咝咝咝”,他似乎看见电长老的衣襟冒着青烟。再不多想,他捉起地上风长老的尸体,向电长老砸过去。两具身体一起“通”的坠下。
电长老身上的烟越来越盛,他动弹不得,滚着“咝咝咝咝”的身体奔成令海而来。
成令海慌了,他顾不得疼痛,又一把抄起雷长老的尸身,扑在电长老身上。
“轰——”终于炸了。三长老灰飞烟灭。
成令海扑倒在桌子下面。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爬起来,看见一地的血肉模糊,分不清刺客们谁是谁。只是他用力太大,雷长老的一对利爪被他生生扯断,十个手指还深深的镶在他的骨头里,支棱着。
他擦擦血迹,忽然一笑。坐下,依然听戏。
“……张生呵!越教人知重……”青衣愣在那里,水袖儿飘飘荡荡。她已然唱到忘情处,蓦然回首,红娘和张生都不见了。只看见座下空空,一些血淋淋的断胳膊短腿,在地下横七竖八。她干干的念了一句:“你差怨了我——呀——”转身逃了出去。
只剩下琴师岿然不动,把手指按在弦上息了音。
暮色巍巍,成府的后花园却没有上灯,笼在一片黯然阴郁之中。风有些冷,此外寂然无声。
过了很久,成令海放下茶杯,缓缓道:“玉师傅好气度。”
玉流苏微笑:“是爷好气度。爷既然还坐在这里听琴,流苏又怎敢退却。”
“呵呵!”成令海笑了一声。“说得好——不敢退却,说得好啊!你看这伏尸三人,流血五步,众人吓得跑了,只有你,犹自说不退却。当年苏靖梅被我关在大牢里,打得只剩了一口气,亦是这等说。苏小姐,你倒真有乃父之风。”
他说什么?乃父之风,玉流苏心里一凉,手底的琴也不觉停了。原来他早就知道。头脑里卡拉一声,忽然明白了,当初曹媚娘为什么费尽周折把她弄进飘灯阁,曹媚娘本来就是他的人。
“我怎会不知道苏靖梅收养了一个才貌双全的义女,他是当年我最可怕的死对头。我若连自己敌人的底细都不摸清楚,我成令海算什么‘爷’?”他眯上了眼睛,细细的打量着女琴师,“我本来打算把你卖到南城最脏的堂子里,还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你是谁,是以好好折辱一下苏靖梅。他平生所倨傲的,不过是他的清名令誉。我就要让他不仅死得难看,而且身后声名扫地。不过没想到,苏家小姐真是一个硬骨头。我看你不肯屈就,倒也有几分好奇。就让媚娘收了你。一来,呵呵,成某虽然心狠手辣惯了,也并非不懂得怜香惜玉;二来,哼!”
他瞳孔一缩,在夜色中发出烁烁的光:“我也知道苏靖梅这个人不简单,他不仅在朝中有声望,更结交了一帮江湖义士。有道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苏靖梅虽死,难保没有人要为他报仇。我在明处,人在暗处,防不胜防。留了你这个引子,也许一牵就能牵出一大串来。事实证明我没有猜错,有苏小姐在,像风尘三侠,像青龙堂,像李泽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