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的飞天
一回,是那个冯齐少爷,陪着她去了趟白石桥。飞天回来很开心,说是冯齐少爷向她传授了一堆生意经,好挣了钱去敦煌。
“其实冯齐少爷也不错么!”沈璎嘲笑她。
飞天很一本正经的说:“冯齐少爷和我,是很投缘的朋友。你要胡说八道,未免破坏了这种良好关系。”
空竹在她手里飞上飞下,发出长长短短很有韵律的美妙声音。听着听着,那声音自己会飞远,好像天上有人在大合唱。
飞天和冯齐少爷认识的时候颇有戏剧性。
冯齐少爷家里,是西山最大的土财主,方圆百里都罩得住的。少爷从小声色犬马无一不精,花不完的银票交不完的朋友,在西山群侠和京城纨绔里,名气都很大。他从小习武,但最后练得最出色的,却是弹弓和空竹。弹弓的精妙,据说和弹指神通六脉神剑之流不相上下,然则多半用来打鸟。空竹本来是小孩子的玩艺儿,少爷十岁时,北京城胡同里的孩子,已经没有一个玩得过他,到得长大,技艺日精,愈发显得后无来者了。飞天刚刚出事,曾有人劝她去求冯齐少爷。飞天以为未必有用,又被冯家的看门狗挡在了外面,于是就绝了念头。
当年银杏客栈附近,有一个很大的园子叫做自怡园,花红柳绿水木清华,很有得一逛的样子。然而那是纳兰家的别墅,闲杂人等不得入内。飞天不信邪,围着院墙外面绕了一整圈儿,终于叫她找到一条水闸口,是没有栅栏的。于是她骑着马趟水进去了。纳兰家的人都不在别墅,她心满意足逛了一整天。临了打算从大门出去,那看园子的居然还给她开门。她看见门口有一个鲜衣白马身材矮小的人,就朝人家很矜持的点了点头。
那人忍俊不禁,跟着她一道出来了,忽然说:“做贼的感觉不错。”
原来冯齐少爷,也是趁主人不在溜进来玩的,飞天觉得很有趣。其实那道门,人家是为冯齐少爷开的,因为认得是来过府上的客人。后来冯齐少爷就为飞天的事跑了一趟纳兰府。说起来大学士家和土财主家还有一定距离,但是冯齐少爷和纳兰三小姐曾经同门学艺,仗着这点交情,摆平了飞天的事。
“其实无所谓,”冯齐少爷颇为老练的说,“纳兰家哪里把三千五百两银子放心上,他们家每年指头缝里漏下去的,就是这个的几百倍呢!”
沈璎听见,也觉得不平。
“你猜我今天看见什么了?”飞天冲进来,激动得连披风都来不及解,脸上的表情,又象是气恼又象是苦笑,带着一串串的高声叹息。
“尚轩和纳兰三小姐在一起了呢!就在八大处的长安寺,照壁后的第五棵松树下面,我数得清清楚楚。他俩还拉着手呢!”
沈璎不屑:“纳兰三小姐?真是没品位。——不过,我以为你早不在乎他了。尚轩算什么呀!”
飞天恍若未稳,依然喋喋不休。沈璎瞧了瞧她的脸色,难受的时候也在好笑似的。
其实说到品位,沈璎对飞天的那一段描写,绝无溜须拍马夸大其词。飞天纵然不够温柔娴静,容貌也是十分可爱的。可惜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尔。
“不过,尚轩傍上了纳兰三小姐,不仅下半辈子衣食无忧,而且明年的会试不成问题,将来混进翰林院坐上大官也不一定。你要和他搞好关系。”沈璎分析着这件事的利弊。
“长安寺,五棵松。”她还在唠叨。
“哎哟,”沈璎叫起来,“别哼哼啦。还有冯齐少爷呢!喏,他今天又给你送信了。”
“神经病,不早说!”飞天抽过信笺,匆匆看了。沈璎目不转睛的观察她的表情变化,希望能看出点什么来。
不过飞天修为很深,真的是不动声色呢!
“唉,我看其实冯少爷才是对你——”
“——你怎么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