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斋醮
安婕女侠终于用一首诗结束了她的长篇讲解,主要是因为烧酒终于烫好了。
云寄桑听了她的诗,心中却是一动,想起了朱长明死前留下的那首残诗。
不似慧兰羡花间,恰如朝云伴堂前……
记得朱长明以前作诗是最喜用典的,那首诗意有所指,其中可有什么典故么?
明欢喃喃地念着卓安婕说过的‘刀削面诗’,又用圆嘟嘟的手指指着一盘暗绿色的菜问道:“喜福,介系甚么未?”
“啊?这个啊,这是闭翁菜。”云寄桑仍然在想那首诗的事,随口答道。
“喜福,甚么系闭翁菜未?”明欢拽着他的手臂不依不饶地问。
云寄桑无奈地一笑:“好啦,师父告诉你,别拽啦。闭翁菜就是蔓菁,也叫芜菁或者大头菜。闭翁菜就是把它放到坛子里腌起来做成的酢菜。明白了么?”
明欢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问:“那喜福,有没有诗格赞它哩?”
“有啊!”云寄桑点了她的小鼻子一下,“苏东坡就是极爱吃蔓菁的,他在《春菜》诗中称赞蔓菁道:蔓菁宿根已生叶,韭芽戴土拳如减,烂蒸香穿白鱼肥,醉点青蒿凉饼滑。”
卓安婕此刻刚刚将一杯烧酒饮尽,双颊微红,故意反驳道:“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然后操起筷子敲着碗沿唱道,“闭门高卧莫长嗟,水木凝晖属谢家。缑岭参差残晓雪,洛波清浅露晴沙。刘公春尽芜菁色,华廙愁深苜蓿花。月榭知君还怅望,碧霄烟阔雁行斜。”
明欢却不知好看的师姑在唱些什么,瞪大了眼睛琢磨着诗中的含义,想了半天,却仍旧一头雾水。摇了摇小脑袋,低头开始稀溜溜地吸起面条来。
这一首诗却是温庭筠的《呈元处士》,其澹泊惆怅之意充斥诗中。
云寄桑心中却猛地一震:温庭筠!他的诗书不正是花间集么?那慧兰呢?这名字好熟,似乎在哪里听到过……刘公!温八叉的这首诗中刘公指的是当年曾经种过芜菁的刘备,朱长明在茶会上那首词里面的刘叟指的又是谁?也是刘备?还是另有所指?等等,刘叟,好像老师有一次曾经提起过……
獾狼獐鹿不同老,度母吉祥总解禅。獾狼獐鹿……似乎又暗指着什么,只是自己一时却想不起来……凤台乘凫三山去……为何是乘凫而不是乘凤或者乘鸾呢?长明兄,你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呢……
“咚!”却是卓安婕用筷子在他的头上敲了一下,“别胡思乱想了,快点趁热吃面!”
这一敲让云寄桑仿佛回到了孩提时光,他习惯性地揉了揉脑袋,咧嘴一笑,拾起筷子大口吃起面来。
面的味道果然好吃,连平素很少吃面的卓安婕也吃了两碗。明欢就更不用说了,小肚子撑得圆圆的,走路时不得不烦恼地腆着腰,看起来简直象一个圆滚滚的红色小元宝。那可爱的模样惹得云寄桑和卓安婕频频微笑。
当他们回到住处时,远远地,便看到一个清瘦的身影立在门前,一身青衣,脚踏直缝牛皮靴,正是魏府管家杨世贞。
“是杨管家啊,你在这里等了多久了?”云寄桑问道。
“小人在这里已经等了半个时辰了。”杨世贞深深一躬:“云少爷,夫人让我来说一声,今日酉时在兰雪茶舍前鱼真人要为老爷斋醮驱邪,要你们千万过去。”
“酉时么?知道了,我们到时一定去。”云寄桑想了想道,“老师身体怎么样了?”
杨世贞没有抬头,躬身道:“老爷自昨日晚间起就卧床不起,好在夫人已经给他服了药,说是已经不妨事了。”
云寄桑点了点头,心中犹自为老师的身体暗暗担忧。
“云少爷,卓女侠,小人告辞了。”杨世贞向他们再次施礼后便离开了。
“今天很冷吧。”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