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患难显真情
已极。
朱七七忖道:“她们纵要趁机人城,也不会乘坐如此惹眼的马车,这更不可能了。”
哪知马车却偏偏直奔白云牧女而来,圆脸牧女轻喟一声,车马顿住,十二条汉子、四个白云牧女,竟分别上了马车。
朱七七瞧得目定口呆,满心惊诧,她却不知这些人的行事,正是处处都要出人意料。若是车马被人猜中,还能成什么大事?
这时车马又将启行,朱七七咬一咬牙,忖道:“一不做,二不休,纵是龙潭虎穴,我也先跟去才说。”
竟一掠而去,钻入车底,身子在车底下,跟着车马一齐走了。
若是换了别人,必定考虑考虑,但朱七七天生是顾前不顾后的性子,否则又怎会闯出那么多祸来?
车马入城,朱七七只觉背脊时时擦着地上冰雪,一阵阵寒气钻心而来,也辨不出车马究竟走到了哪里。
渐渐,四下有了人声,隐约可听出说的是:“这玫瑰乃是暖室异种,当真千载难逢。”
“现下腊梅正当令,再过些时候买不到了。”
“还是水仙清雅,案头放盆水仙,连人都会变得高雅起来。”
朱七七耳边听得这些言语,鼻端闻得一阵花香,自然便可猜到,此地必是清晨的花市了。
车马在花市停了半晌,白云牧女们竟似乎买了不少花,朱七七又不禁觉得奇怪,暗暗忖道:“她们买花干什么?”
又听得那些花贩道:“姑娘拿回去就是了,给什么银子。”
“明天还有些异种牡丹要上市,姑娘请早些来呀。”
朱七七更是奇怪:“照这模样,她们竟还是时常来买花的,竟与花贩都如此熟悉。如此神秘诡异的人物,却常来买花,这岂非怪事?”
但这时车马又已启行,已不容她再多思索。
穿过花市,街道曲折甚多,车马左弯右拐,走了约摸顿饭功夫,只听车厢中人语道:“大门是开着的么?”
“是开着的,别人只怕已先到了。”
“你瞧,我说早些回来,你偏要歇歇。”
“此刻还埋怨什么,快进去吧。”
纷纷人语声中,车马突然间向上走了。朱七七本当是个山坡,后来才知道只不过是道石阶而已,只是比着车辆的宽窄,在石阶旁砌了两行平道,十余级石阶尽头,便是道极为宽阔的门户。
入门之后,竟仍有一条青石板路。路上积雪,俱已打扫得干干净净。朱七七虽然瞧不见四下景象,但衡情度势,也已猜出宅院非但气派必定宏伟,而且庭院深沉,走了一重又是一重,竟又走了盏茶时分,才听得有人呼喝道:“车马停到第七号棚去,车上的人先下来。”
朱七七偷眼一望,只见马车两旁,有几十条腿在走来走去,这些人有的穿着长筒皮靴,有的穿着织锦鞋,有的穿裤,有的着裙,脚步都极是轻健,只是瞧不见他们的面目而已,朱七七这时才着急起来。
此刻她已身入虎穴,却想不出有任何脱身之计,而别人只要俯身看上一眼,便立刻可以发现她的形迹,那时她纵有三头六臂,只怕也难活着闯出去了。她不但着急,还有些后悔,后悔不该孤身犯险,此刻她就算为沈浪死在这里,沈浪却也不知道她是如何死的。
人声嘈杂,马嘶不绝,几个人将车马拉入马棚,洗车的洗车,洗马的洗马,幸好还无人俯身来瞧上一眼。
但这时朱七七身子已冻僵了,手臂更是痹楚疼痛不堪,仿佛有几千几万根尖针在她肩头、肘弯刺来刺去。
她真恨不得大叫着冲出去,只是她还不想死,也只有咬紧牙关,拼命忍住,只盼这些人快些洗完车马,快快走开。
哪知这些人却偏不赶快,一面洗马,一面竟聊起天来,说的十句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