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请君入瓮
一招间就将他们三人制住?我既能在一招间制住他们三个人,此后又如何不能伤及他们一人?”
朱七七怔了一怔,道:“这……这……我又怎知是为了什么?”
沈浪沉声道:“那时我若是将他们阵法击乱,便难免有乱刀伤及徐若愚,阵法一乱,我照顾便难免不周,是以我那时只是和他们游斗,将他们阵圈渐渐缩小,只要他们的阵法不乱,我便可有轨迹可寻,便可将你们一齐护住,等他们的阵圈缩小到再不能小的时候,我便可将他们一击而破。”
他叹息一声,接道:“无论什么阵法,它的圈子越小,就越易破,只因圈子缩小了,他们彼此就难免不互相牵制,我只要牵一发,便可动其全身,这种简单的道理,你本可想得通的,只是你从来不去想而已。”
朱七七的头,已深深垂了下去。
沈浪长叹道:“我费了许多心力,总算窥破了他们阵法的枢纽所在,眼见已将得手,哪知你……我却在……”
朱七七突然嘶声道:“我错了……我是错了。”
她抬起头,脸上又满布泪痕,接着道:“但你如何不想想,我是为了什么才这样做的。我……我若不是为了你,又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何况……你说那道理简单,我却觉得太不简单。世上的人,并非个个都和你一样聪明的呀。”
说着说着,她终于忍不住伏倒地上,放声痛哭起来。
沈浪木然瞧了她半晌,长长叹息一声,道:“好了,莫要哭了,天光已大亮,金无望还无消息,咱们无论如何,也该先去找着他才是。”
金无望狂奔在寒风中,满头乱发,随风飘散。在这一片冰天雪地里,他全身却都被怒火烧得发热。
他本是谜一样的人物,有着谜一样的身世。往昔的事,他非但不愿告诉别人,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愿去想。他只记得自己从小到大,从未对别人的生死关心过,更永远不会为别人的痛苦流一滴眼泪。
他从来不去想什么是善,什么是恶,更不会去想谁是谁非。只要是他喜欢的事,他就去做;只要是他不喜欢的人,他就一刀杀死。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死在他手下,他从来未曾为这些人的生命惋惜。“弱者本是该死的”,这在他心目中,似乎本是天经地义的事。
然而,此刻他竟变了。
他竟会为金不换的邪恶而愤怒,他竟会为一个弱女子的生命而不惜冒着寒风,奔波在冰天雪地中。
这变化委实连他自己也梦想不到。
雪地冰天,天地间一片黑暗。
金不换逃向何处,该如何追寻,金无望一无所知。
他只是凭着一股本能的直觉追寻着——这是一种野兽的本能,也是像他这样终身流浪的武人的本能。
江湖豪杰竟会有与野兽同样的本能,这乍听似乎是怪事,但若仔细一想,便可发现两者之间委实有许多相似之处。
他们都必须逃避别人的追踪,他们在被追踪中又都必须要去追捕仗以延续他们生命的猎物。
他们是猎者,也随时都可能被猎。
他们的生命永远都是站在生死的边缘上。
在这四下无人的冰天雪地里,金无望第一次发现他的生命竟与野兽有这么多相同相似之处。
他嘴角不禁泛起一丝苦涩的、讥讽的微笑。
但是,他的直觉并没有错。
前面雪地上,有样东西,正闪动着乌黑的光华,金无望野兽般锐利的目光,自然不会错过它。
这是根发簪,是白飞飞头上的发簪。
多么聪明的女孩子,她在如此情况下,竟仍未失去智慧与勇气。她悄悄抛落这根发簪,便已指出了金不换逃亡的方向。
金无望拾起发簪,便已知道他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