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喜鹊
金二爷又大笑。
他很少笑得这么开心过。
十二点五分。
黑豹仰面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天花板上有一条壁虎,突然掉下来,掉在他身上,很快的爬过他赤裸的胸膛。
他连动都没动。
壁虎沿着他的臂往下爬,他还是静静的看着。
直等到壁虎爬上他的手掌,他的手才突然握紧——他一向是个很能等待的人。
若不是十拿九稳的事,他是绝不会去做的。
现在他已等了一个小时。
波波不知在什么时候出去的,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直到他将这条死壁虎掷出窗外时,波波才推开门,看见了他。
她立刻笑了:“你在等我?”
黑豹没有开心。
“你生气了,你一定等了很久。”
波波关上门跑回来,坐在他床边,拉起了他的手,甜蜜的笑容中带着歉意。
她脖子上已围起了一条鲜艳的黄丝巾——只要她想做的事,她就一定要做到。
“我知道你要我最好不要出去,可是我实在闷得要命。”波波在逗黑豹开口:“你看我这条围巾漂不漂亮?”
“不漂亮。”
波波怔了怔,好像已有点笑不出来。
黑豹却又慢慢的接着说了下去:“我看什么东西都没有你的人漂亮。”
波波又笑了,眸子里闪起了春光般明媚,阳光灿烂的光。
她的人已伏在黑豹胸膛上,她的手正在轻抚着黑豹赤裸的胸膛。
那种感觉就好像壁虎爬过他胸膛时一样。
黑豹看着她,也没有动。
“你好像已经有点不喜欢我了。”波波燕子般呢喃着,道,“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你连碰都没有碰我。”
她的确是个很敏感的女孩子。
“今天晚上七点钟之前,我实在不敢碰你。”黑豹仿佛也觉得很遗憾。
“为什么?”
“七点钟我有事。”
“又是那位金二爷的事?”
“嗯。”
“究竟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波波的小嘴又噘起来。
“也没什么了不起。”黑豹淡淡道,“只不过我今天晚上很可能回不来了。”
“回不来了?”波波跳了起来:“难道有人想杀你吗?”
“以前也曾经有很多人想杀我,现在那些人有很多都已进了棺材。”
“这次呢?”
黑豹笑了笑:“这次进棺材的人,很可能是我。”
波波眼睛里充满了忧虑:“这次究竟是什么人想杀你?”
“不是他想杀我,是我一定要杀他。”黑豹的表情又变得很冷酷,“但是我却未必能够杀得了他。”
“他究竟是谁?”
“喜鹊。”黑豹目光遥望着窗外一朵自云:“今天晚上我跟喜鹊有的会。”
“喜鹊!”波波显得更加忧虑,“他真的有那么可怕?”
黑豹叹了口气:“也许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可怕。”
“你不能不去会他?”
“不能。”
“为什么?又为了那金二爷。”彼波咬着嘴唇,“我真想问问他,为什么总是喜欢叫人去杀人?为什么总是喜欢叫别人去替他拼命。”
黑豹淡淡道:“说不定你以后会有机会的。”
黑豹已睡着。
波波不敢惊动他,她知道他要保存体力。
屋子里静得很。
她坐在那里发着怔,忽然间,她已懂得忧愁和烦恼是怎么回事了。
她的情人今天晚上就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