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喜鹊
会死。
她的父亲还是没有一点消息。
汽车虽然就停在楼下,黄丝巾虽然已围在她的脖子上。
可是她现在已全部不想要。
现在她只求能过一种平静快乐的生活,只求她的生活中不要再有危险和不幸。
现在她终于明白这才是人生中最珍贵的,远比一万辆汽车加起来还要珍贵得多。
她好像忽然已长大了很多。
但现在距离她第一步踏上这大都市时,还不到四十个小时。
十二点十分。
梅子夫人垂着头,坐在高登的套房里,脸上显得连一点血色都没有。
高登已出去了很久,一带她回到这里来,立刻就出去了。
他根本也连碰都没有碰她。
她不懂这男人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办。
她并不是完全没有为她的女儿和丈夫悲痛,只不过她从小就是个很现实的女人,对已经过去的事她从来不愿想得大多。
因为她不能不现实。
现在她心里只在想着这间套房的主人——也就是她的主人。
她的命运已被握在这男人手里。
但这男人昨天晚上也曾当面羞侮过她,他要她来,是不是为了要继续羞侮她?
她不敢想下去,也不能再想下去。
因为这时高登已推开门走了进来,将手里拿着的一个很厚的信封抛在她面前的桌子上:“信封里是你的护照、船票、和旅费。”高登的声音还是很冷淡:“护照虽然是假的,但却绝不会有人看得出来,旅费虽然不多、但却足够让你到得了汉堡。”
梅子夫人已怔住。
她看着这个男人,眼睛里充满了怀疑和不安:“你……你真的肯放我走?”
高登井没有回答这句话:“你当然并不一定要到汉堡去,但汉堡我有很多朋友,他们都可以照顾你,信封里也有他们的姓名和地址。”
梅子夫人看着他,实在不相信世界上竟有他这么样的人。
她对男人本来早已失去信心。
“船四点半就要开了,所以你最好现在就走。”高登接着说道:“你若到了汉堡,我只希望你替我做一件事。”
梅子夫人在听着。
“到汉堡监狱去看看我一个叫罗烈的朋友,告诉他叫他放心,就说我的计划已接近成功,而且还替他找到那个傻小子了。”
“傻小子?”梅子夫人眨着眼。
“不错,傻小子。”高登嘴角有了笑意:“你告诉他,他就会明白的。”
“我一定会去告诉他,可是你……你对我……”梅子夫人垂着头,欲语还休。
“我并不想要你陪我上床。”高登的声音又变得很冷淡,“现在金二爷也正好没有心思注意到别的事,所以你最好还是快走。”
梅子夫人眼睛忽然充满了泪水。
那是感激的眼泪。
她从来也没有这么样感激过一个男人。
以前虽然也有很多男人对她不错,但那些男人都是有目的,有野心的。
她忽然站起来,轻轻的吻了这个奇特的男人,她眼睛里的泪水就流到了他苍白的脸上……
高登洗了个热水澡,倒在床上,心里充满了平静和安慰。
有力量能帮助一些苦难中的人,的确是种非常奇妙而令人愉快的事。
他希望能安安静静的睡一觉。
现在还不到一点,距离他们约会的时候还有整整六个小时。
六点二十分。
黑豹和高登都已到了金二爷私人用的那间小客厅。
高登已换了件比较深色的哗叽呢西装,雪白的衬衫配着鲜